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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与“反矫情”

这段时间,随着网络平台“豆瓣”上的“矫情文学品鉴小组”走红,网友们纷纷加入到“矫情文学”品鉴的队伍当中。中国古典诗较强调以诗言志,《毛诗注疏》有云:“设有言而非志,谓之矫情。”而在当下语境中,“矫情”往往用以形容某些夸张、矫饰、看似作怪炫奇实则空洞无物的表达方式。

“矫情文学”的最重要来源,便是经典作品句段的断章取义式的误用、滥用,也即名人名言或“金句”式矫情,在这一类型里张爱玲、太宰治可谓首当其冲,李白、陆游、鲁迅、毛姆、村上春树等作家也纷纷上榜。例如,张爱玲的一句“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配以大众对其情史浪漫感伤的想象,在网上广为流传。

其实,这句话出自张爱玲散文《惘然记》,张爱玲在文中表示,《相见欢》《色·戒》《浮花浪蕊》等几部小说作品经三十余年修改才问世,其中的小故事都曾使自己震动惊喜,因而甘心一遍遍改写,“一点都不觉得这其间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

明晰了这样的语境,就可以得知这句话本身意在向读者表明作者对作品的钟爱及为使作品臻于完美而付出的努力,在直接的表意层面并不涉及这位“民国名媛”关于感情的唏嘘慨叹。

断章取义式的误读往往是人们有意的选择。人们并不需要关心句子的原本含义,只要它们能作为一种载体,在一定的时刻以别致动人的方式寄托并传递某种情感就足够了。对“金句式矫情”的分析与拒绝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我们回归名著名句产生的历史语境,重新认知经典文学之经典性,避免让寻章摘句式的创造性误读成为“唯一正确”的解读方式。诚然,一些简短整饬而有其动人力量的表述确实能够成为引发情感共鸣的载体,但不分情境的批量运用无疑会在损耗其原有情感力量的同时削弱我们独立自主地感受、思考与表达的能力。

另外,反对“矫情文学”也能使个体走出一己之自怜,意识到自我与他人、与社会的真实连带关系。而这同样是“反矫情”者们追捧鲁迅、汪曾祺等作家的缘由。前者(尽管也被“金句化”)以一贯严酷冷峻的目光直视现实社会,后者则以幽默睿智的表述铺开了“美”与“情”背后平淡凡俗的人间烟火。

不过,“反矫情”行为过度化之后或许会无视情感的积极意义,进而失去体验、捕捉、共享鲜活真挚情感的能力。“反矫情”具备反自恋的面向,但在某种程度上,它本身也可以成为另一种矫情与自恋的姿态。在这里,无论对“矫情”的沉迷还是对“反矫情”的过度坚持,实则都拒绝着更为有效的交流。

因此,不能以“矫情”一词所包含的虚伪造作的含义否定“真情”的存在,反省矫情的最终目的恰恰在于对真情的呼唤和表诉,这是对人之共情能力的召唤。在这个意义上,二者的决然对立显然会进一步阻碍共情体验的生成。只有持不同情感观念的双方或多方做出倾听、沟通与理解的尝试并为培养和守护真情付出永不间断的努力,我们才有可能突破“个人主义的绝境”,建立良性的交流机制与真正的情感共同体。这也是当今社会十分迫切的情感议题。

摘自《新京报·书评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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