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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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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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熟了

♣ 韩红军

“立夏”那天午后,朋友从微信上发来一张照片:娇艳欲滴的樱桃,掩映在婆娑的枝叶间,或紫如玛瑙,或红似水晶,或黄若琥珀……不禁想起一句宋词“绿葱葱,几颗樱桃叶底红”。

立夏到、樱桃俏。我第一次吃樱桃,竟是二十多岁来郑州参加工作后。那年我和这位朋友同时毕业进入单位,又恰好同住一个宿舍,渐渐便相交莫逆。工作的第二年,“五一”长假后他从家里带回来一袋樱桃。小巧可爱的果子摊在桌子上,状若袖珍的苹果,无论是鲜红色的还是深紫色的,在灯光下都泛着珠玉般的光泽。

从小在豫北农村长大,樱桃于我而言,绝对是稀罕物。少年时读到过“樱桃”,那时的它,挂在平平仄仄的诗句中,“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樱桃一雨半凋零,更与黄鹂翠羽争”。书中关于樱桃的配图,也只是一幅写意水墨画,看不出具体特征,只是圆润、只是鲜红。画中除了红樱桃,就是绿芭蕉、白玉盘、紫木案。而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日常接触到的只有粗粝的泥土、朴素的小麦,与画中的器物太过遥远。我也唱到过“樱桃”,那时的它,荡在悠悠扬扬的旋律中,“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幸福不会从天降,社会主义等不来”。当时曾问教我们学唱这首《幸福不会从天降》的音乐老师,樱桃是什么味,然而遗憾的是音乐老师也没有吃过。

有一年假期无处可去,突然想起家住侯寨樱桃沟的这位同事。虽然年年吃他带回来的樱桃,却始终不曾见过“难栽的”樱桃树长什么样。和同事电话联系后,便骑上电动车,载着妻与子,一家三口兴冲冲地去摘樱桃。

从市区向南,翻过两道土岭,就进入了樱桃沟。车行在崎岖起伏的坡道上,路两旁都是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樱桃树。一串串樱桃红艳艳、黄澄澄地满挂枝头,阳光映照下,晶莹剔透惹人垂涎……那时手机尚未有导航功能,一路打听,时近中午才摸到他家。叔叔阿姨已提前备好午饭,饭间架不住硬劝,又喝了几杯白酒。因心中惦记着一树树的樱桃,酒足饭未饱,就急急到园中摘樱桃。正是樱桃成熟时,树树果实累累,将枝头压得低低的。三岁的儿子尤其兴奋,在这枝上摘一串、在那枝上拽一颗,专选又大又红的吃。

因在饭桌上喝了不少酒,我只觉得口中干渴。而鲜艳多汁的果子,正好解酒消渴。我也是手口并用,忙个不停,前前后后至少吃了五六两樱桃。后来曾读到苏轼的一首诗:“独绕樱桃树,酒醒喉肺干。莫除枝上露,从向口中传。”苏轼那天亦如我一般,多喝了几杯,酒醒后口干舌燥,于是绕着树摘吃樱桃以消酒。诗中这个“绕”字极为传神,一个字便写活了燥渴之下寻找隐在叶下成熟樱桃时的急状和憨态。

想来苏轼面前只有一棵树,不然大可不必为了几颗樱桃,而着急地绕着树“转圈圈”。同事家的樱桃园子有三四亩大小,三百多棵树,身前身后都是熟透的果子,所以也要比苏轼吃得更加自得和从容。

古时樱桃被称为“心之果”,《本草衍义》中记载樱桃“得正阳之气,先诸果熟,故性热”,可补气、可补血。而我常常庸俗地想,樱桃于我和朋友,也“补”情谊。虽然平时各忙各的,见面并不算多,但这甜美的樱桃,却让我们彼此的情谊“熟透”了,无惧时间久长,历久而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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