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洪亮

湛水南岸，胖月亮还在树梢悬着。当我再次打开长篇小说《远方有多远》，看完已是夜深人静。张中民嵌入汉语内核里深邃的思考，让他笔下的小说呈现出一种场景博大、斑斓和辽阔的气象。

以人物的视角写作，通过人物之间的对话，反衬叙事特征，往往更能让读者对人物和故事有一个清晰的脉络把握。张中民平常阅读广泛，故事的发展又交织着其他叙事视角，所以他的写作视野开阔，加上敏锐的思考，能很好地在叙事视角之间自由转换，这种方式的运用，为小说最大限度地展现社会广角提供了更有价值的范本。

这部小说以2008年金融危机为时代背景，采用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讲述一名叫姚远的男子只身到改革开放前沿创业的故事。小说中，主人公的命运跌宕起伏，小人物的无奈与疼痛、感恩和回报、生死、商战、情感、尔虞我诈，诸多因素交替呈现，给读者折射出一幅在特定历史背景下波澜起伏的画卷。

诚然，小说能不能抓住读者继续阅读的欲望，跟作者善于设置悬念密不可分。小说的引子一开始就对故事有了超强的代入感。先是跳江，随后是欠债百万的主人公焦躁不安地捶打重伤的右腿，因遇到同一个医院治病的老华侨晁其昌而改变命运，委以重任的姚远和既得利益者之间的斗争，悬念的设置环环相扣，都把握得非常到位。

另外，主人公姚远为什么义无反顾地跳江，远在他乡的余静为什么急匆匆赶到陌生的城市，随着阅读的深入，对两个人的情感隐隐有所担心，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又让读者对姚远的未来产生一系列疑问，促使阅读的快感而让人欲罢不能。

精彩小说叙事离不开精妙的语言，张中民在这部小说的创作中，语言冷静、娴熟老到，语体色彩的搭配，驾驭文字的能力炉火纯青，不管是主人公姚远、余静、小护士、老华侨晁其昌和刘秘书、马占军等等，每个出场的人物定位准确，肢体语言、对话、年龄、身份符合人物特征，特别是对砚富村村主任许自力的描写，言语不多，无非多了细微处的肢体语言，把人物刻画得立体饱满，令人读后印象深刻。

这部小说的语言鲜活、洗练、接地气，文中写道：“是呀，他怎么就认不清自己的脸？拿鸡毛当令箭，给个棒槌就想当枪使……”“谁说不是？说白了他就是个愣头青，一只野地里跑出来的刺猬，见谁扎谁！”第十四章中姚远说道：“您吃肉，我喝汤，下巴底下求涎水，如果您能匀一些业务给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因此希望晁总您能多多理解……”

关于叙事中的场景描写。许是现代社会快节奏的生活，让人们阅读长篇小说失去了耐心，小说的场景描写是否具有画面感，能为缓解读者的阅读疲劳带去不可或缺的作用。比如，安静下来的姚远和余静在病房剥橘子的动作。比如，姚远扶险些摔倒的老华侨，场景设置耐品，情节合情合理，让作品更具有真实感，读者仿佛身临其境，有利于情节顺利展开，进而表现人物，突出文本的主题性。

一部优秀的小说一定是饱含深情的，这部小说也不例外，主人公姚远和余静这一对男女恋人相依相守，自开篇一直到故事结尾，特别是小说在第七章、第九章，从余静怀有身孕，停薪留职去深圳找姚远，到喜得贵子，二者的心理描写，或以白描的手法，或以情感的辅助情境展现，无一不对刻画有血有肉的故事起到烘托、铺垫、渲染的作用。其间姚远和小刘的情感纠葛也是改变他命运的转折，小说也着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