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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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弘 尚伟民 著

该文件对“定量户”供应标准则如是规定:“在压低农村口粮标准的同时,城市供应标准也必须相应地降低,除了高温、高空、井下和担负重体力劳动的职工以外,其余的全部城市人口,每人每月必须压低口粮标准两斤左右(商品粮)。城市的粮食供应必须认真加以整顿,坚决消灭浮支冒领,取缔‘黑人口’。城市近郊区和一般农村的口粮标准,差别不能大,远郊区应当向一般农村看齐,压低城市人口粮食供应标准的具体办法,由粮食部另行拟定。”

同年10月21日,河南省人民委员会根据中央精神发出《关于整顿城镇粮食统销和降低城镇口粮标准的具体规定》:“除高压、高温、井下、水底作业工人外,其他各种人员的口粮标准,调低为每人每月13.13公斤。”

因此,新中国成立之初,“定量户”的社会地位无疑比农民高很多。那时候,农村条件好的姑娘会把找对象的目标定为“定量户”,哪怕人长得丑点,甚至傻点憨点都没关系。即使这样,能实现嫁给“定量户” 愿望的人也很少。一旦如愿,那就是“草鸡变凤凰”了,会令三里五村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不已。

尚本礼老师自参加工作起,粮食“定量”一直是每月29斤,食用油0.6斤,基本能解决吃饱饭的问题。供应的粮食中,七成细粮,三成粗粮。细粮为小麦面粉,粗粮有玉米、小米、高粱等,偶尔也有红薯干。粗粮大部分人都喜欢要玉米,小米次之,最不喜欢的是红薯干,在其他粗粮少的时候,就会配三分之一的红薯干。

现在到哪儿吃饭都不是问题,只要拿钱就能买到。那个年代可不行, 粮食缺,由国家统一调控,不能随便买卖。怎么办?农民的口粮在农村, 干部、工人、城镇居民有粮食关系,粮食关系在哪里,就在哪里买粮食。倘若外出,只有怀揣粮票才能买到饭吃。于是,“定量户”就拿着粮本、农民就背着粮食到粮管所,根据外出的地方兑换全国流通或地方流通粮票。当然,也有一些胆大的人进行“黑市”交易,偷偷拿钱或以鸡蛋等物品私自交换粮票。

说到粮票,估计50岁以下的人大多不清楚它的详情。“百度百科”如此解释粮票:“粮票是20世纪50年代至90年代中国在特定经济时期发放的一种购粮凭证。中国最早实行的票证种类是粮票、食用油票、布票等。粮票作为一种实际的有价证券,在中国使用40多年,随着社会的发展,它已退出了历史舞台……那时候,必须凭粮票才能购买粮食。”

1953年,国家决定实行粮食统购统销政策。1955年8月5日,国务院全体会议第 17 次会议通过《市镇粮食定量供应凭证印制使用暂行办法》;紧接着,国家粮食部向全国发布这一暂行办法;很快,各种粮食票证便铺天盖地地进入社会。1985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活跃农村经济的十项政策》,终结了实行了32年的粮食统购统销制度,“粮食、棉花取消统购,改为合同定购”。到 1993年1月1日,粮油票制度宣布废止。

可能有人以为,粮票、布票等凭票供应形式是我国计划经济时期的独创,其实不然。早在“十月革命”之后,因为商品缺乏,苏联就采取了商品有计划的分配,发放各种商品票证。同样,美国在二战时期商品紧张,也发放了各种商品票证,而且种类不少,其中就有粮票性质的票证。目前,仍然有一些国家采用凭票供应方式,如朝鲜、越南等国。

作为一名公办教师,尚本礼的粮食关系自然在单位,学校有司务长负责食堂,统一去粮管所买面、油。尚本礼老师的“定量”粮食,勉强够他在学校吃,也省不下来拿回家。

这一年,冢后大队第二生产队的收成还算不错,尚本礼老师家里每人分到了86斤小麦、90斤玉米,更多的是红薯,家里总共分了2000多斤, 一部分擦成红薯片,放在屋顶或场上晒干,一部分储藏在家门口的地窨里。除此之外,还会分杂粮、蔬菜和棉籽油。

杂粮一般都按照人头分,不过分什么杂粮、分多少不确定,生产队种什么分什么,有高粱、谷子、黍、大豆、绿豆、芝麻等,分的数量也很少, 从一两斤到十几斤。可别小看这少量的粗粮,它们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色彩与多样化。

高粱面与白面搭配做成的紫白相间的花卷,很有工艺品的范儿,不光好看,白面馍的味道压住了高粱面的粗涩,也变得好吃了。小米应该是杂粮中的贵族,除了偶尔熬顿小米粥,人们会把小米放到过年时候吃,做成暄腾、甘甜的米面馍,口感仅次于白面馍,春节期间与白面馍插花着吃,不至于反差过大。黍子是黄米的原粮,经过脱皮、磨面、发酵, 即成黏面,做成年糕,也是春节颇受欢迎的美食。大豆的作用更强大,可以榨油,可以换豆腐, 还可以统领高粱面、红薯干面、玉米面等,掺和后蒸成窝窝头,会比没有豆面的好吃很多。因为豆面的参与,这窝窝头便被命名为豆面馍(或豆面窝窝),红薯干面的甜腻、高粱面的苦涩都变得淡多了。绿豆是珍品,夏季偶尔在红薯干里加点绿豆,煮一锅汤,清热去火;冬天长点绿豆芽,也让顿顿萝卜白菜的人们换换花样;绿豆面则是万金油式的“调味”面,少许绿豆面与小麦面搭配,即可做成绿豆面叶、绿豆面条;最让人馋的,当数中秋节、春节才舍得吃的绿豆丸子。

冢后大队第二生产队的蔬菜供应倒是充足,品种也不少。第二生产队在堰岗(村子周围防洪的环形堤,上边可以走人,两侧坡上种植了柳树丛)内有一片五六亩的独立菜园,周围栽了一圈密密麻麻的洋槐树做篱笆墙,可以防御猪、羊、鸡、鸭,还可以挡住人。菜园里有一眼井, 井上架着一个铁链水车,可以随时汲水浇菜。队里专门派了两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做菜把式,他们把菜园经管得有声有色。菜园除了种白菜、白萝卜、芥菜、茄子、冬瓜、笋瓜、韭菜、豆角等大路菜,还有黄瓜、西红柿、菜瓜、甜瓜等口感好的瓜果。

蔬菜、瓜果均按人头平分,生产队也不算钱记账,可以说这是每个社员的纯粹福利,是非常人性化的做法。每次分菜或瓜果,菜把式在菜园中间存放工具等物品的小屋前空地上,以户为单位,按照人口数量分成堆、排成行:一口人的户,两口人的户,三口人的户……人口最多的是八口人,依次排成行。去领菜的人,自觉按自家的人口数拿,绝不会故意多拿。

靠着生产队分的食物,加上工资贴补,尚本礼老师家在村里还算是生活条件较好的家庭,但一日三餐绝大部分还是粗粮。当然,孩子们也不至于挨饿,日子勉强过得去。不过,因为每年数额不菲的“缺粮款”,尚本礼老师家里平日的经济状况也是捉襟见肘,经常欠着亲戚外债,直到1980年之后才逐渐还清。

在1980年之前,尚本礼老师家里只有在两个阶段可以全天吃白面馍:一是刚收完麦子的十几天,再就是春节期间的近一个月。其余的时间, 大部分是玉米面与红薯干面的两掺馍,还有大量的红薯及其制品(红薯干、红薯干面窝头、红薯干面饸饹)。

现在听起来,那个年代粮价很低,多年来小麦保持在0.24元/公斤、玉米0.16元/公斤、红薯 0.04元/公斤,但收入也少得可怜,一个工(10分)只有0.2元左右。也就是说,一个评分最高的男劳力在地里干一天, 才能挣两毛钱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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