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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震海 李铁头的豆腐脑一出锅,葫芦巷就醒了。此时天色微亮,东方微红。 赵家肉夹馍、王家鸡蛋灌饼、魏家小笼包子、霍家大油条……纷纷登场,各种香气混合、交织、弥漫开来,沸腾了整条葫芦巷的清晨,吸引着匆匆走过小巷的人,也吸引来几只流浪的老狗,还有一只瘸了腿的小花猫。 不过,对于葫芦巷而言,这只是一天之中最为短暂的序曲。上午九时过后,随着青青美容店的门“咣当”一声拉开,李铁头、赵家婶他们就该退场了。叮叮当当、哗哗啦啦,一阵响动过后,仿佛有人施了魔法,各式各样的早点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登场的是几名清洁工,她们就如中场的报幕员,手里挥舞着扫帚“哗哗哗——”地一路扫过那黝黑发亮的石头街面后,一家家店铺就在她们的身后正式开张了,此时的葫芦巷,一天之中的大戏才算真正开始。 葫芦巷,笔直的一条小巷子,何故得此不顺畅的名字,无人晓得。有人说,是当年一个李姓家族,在此做葫芦、卖葫芦,祖传制作,手艺精湛,声名远播,吸引着千里之外的买家。当时,在李家的带动下,整条巷子全成了卖葫芦的商铺,由此得名。 也有人说,此为传言,无据可依。当然,大家只是闲来议论一番,鲜有较真儿者,唯独巷子里有一位钱姓男子是个例外。 这男子颇爱读些古典小说,虽说干着粗笨的营生,整日里却是一副学者打扮,一身得体的布衣,一副金边眼镜,人送外号:钱教授。这位钱教授为了葫芦巷这个名字,费了好些年精力,用他的话说,自己专为理顺葫芦巷而生,这是他的使命。听者会撇撇嘴说:“呆瓜一个!” 钱教授不“呆”,只是固执,他认为这葫芦巷原来有座葫芦庙,庙里住着一个葫芦僧。他的根据是《红楼梦》里有描述:“这东南一隅有处曰姑苏,有城曰阊门者,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狭窄,人皆呼作葫芦庙。” 有了这葫芦庙,才有了贾雨村寄居葫芦庙,葫芦僧判断葫芦案。当然,任凭钱教授如何游说,无人相信,不过这钱教授不管,整天抱着一大摞资料,还有一块破瓦片研究,直到终老。钱教授的离去丝毫也不影响葫芦巷的热闹,在几轮城市改造中,这巷子也在几轮大拆迁中化险为夷,这得益于巷子两边的古建筑,也得益于那条磨得油光发亮的青石街。 上午,巷口的一家德国餐厅,音乐很是霸道,不容分说就往人的耳朵里钻,招惹得过往的行人不由得就会扭头,目光透过巨大的玻璃橱窗往里看。橱窗里时常坐着一些悠闲的人,他们或男或女,临窗而坐,享受着冰镇的啤酒。开服饰店的“小蛮腰”,在店门口欢快地迎着进店的顾客,一开口就像给老熟人说话似的:“哎哟哟,就等你了,快来看看吧,刚刚进了一批国外新货,款式和做工好得没法说。”“小蛮腰”欢快地喊着,看到来者并没有认真听她的话,这些人腿向店里迈着,眼睛却瞅着街上一个男子,此男子身穿运动装,身后背着帆布包,手里的快板打得很欢,他边打快板边喊:“耗子药!花钱不多,一治一窝!” “快板男”走过李兴旺开的古玩店时,一个胖家伙正在店前,为一个紫檀木手串和李兴旺讨价还价,他们在无声中进行,打着手势,手指频频去按计算器,当然他们都不是哑巴,因为彼此语言不通。两个女子走过,回头望见李兴旺古玩店门前的胖家伙后,一个说是法国人,另一个说是比利时人,她们闲聊着争论着,拐进了一家名曰“韩国城”的服饰小店。 一位父亲领着上学的孩子,边走边感叹道:“生活,这就是真实的生活,真实的世界。”楼顶上,一个披着休闲马甲的摄影师,频频按下快门。 葫芦巷,喧闹的葫芦巷,各种服饰商品满足着各种肤色的人,各种文化、信仰交织在一起,相互碰撞着、交融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开放中满是包容。 葫芦巷,像头发丝一样的一道小巷子,是中国的葫芦巷,也是世界的葫芦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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