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过年,那些温暖的往事
辞旧迎新话年味
癸卯纳福(国画) 张宽武
老子与鹿邑太清宫
《烟霞里》:时代中国与文化故乡的编年史
冬天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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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迎新话年味

♣ 袁占才

思维还定势在旧年呢,一晃眼,季节蹿进腊月,不管你想不想迎娶,年节新嫁娘般亮灿灿在前招手。年味浓了,再简陋的家庭,也开始做焕然一新的准备。这个季节,风该肆虐,冰该寒彻,欣喜天存温润,想是六棱之花,正在精心酝酿,等待暖心赴约。梅里映雪,天地晶莹,万物静美。村口处,虽不见游子结队飞返,那人影,却如豆子一样,一个个在掠回旧窝。这些个 “候鸟”,觅食在外,并未贪恋外面的华彩,盼了几许,单等这刻栖回老巢,拜父母,见儿女,亲娇妻。毕竟,外面再奇幻,也没故土牵心!这几年,因疫情羁绊,很多人留待原地难以飘回,只好两厢里翘首。好在地球小到一握,手机生出飞翼,思念不必相煎;除了肌肤之亲,余者皆可网上解决。今年却又有些许不同,“阳”也好,“阴”也罢,团聚与亲情摆到了首位。

年之长景,剧情不同,人皆参与。序幕拉开,当在腊月初八。这天早上,家家吃粥,粥非八种谷物不煮,意在敬祖奉神,盼得来年丰收。过了腊八,年的话题便潮一样浪一样涌来,人们无所顾忌,开始高谈阔论,思考年的过法,准备年的东西。先前人穷,过年,意味着千方百计要吃上几顿好的、穿上几件新的,当家往往愁年、怕年。从《诗经》开始,穷人数千年只能发出“无衣无褐,何以卒岁”的慨叹。所谓度日如年。今非昔比,平常人家,日日也鱼肉,不防饥馁,谨防“三高”,日子过得可不天天像年。

过了腊月二十,村路上人车明显就多了,来来往往,步行的极少。告别远足,两轮、三轮、四轮飞转;筐里、兜里、车上满满。油盐酱醋,青菜萝卜,禽鱼肉蛋。该花的钱要花。案板上,超市中,亮闪闪的物品引你,亲格格的话语诱你,让你的心绚烂。平时再俭,这刻都奢吧,奢到浪费,也不惜了。

豫西民谣:“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蒸枣泥;二十八,贴花花……”此时,春节进入倒计时。一切准备就绪。腊月二十八,一大早,家家贴上春联,户户喜气盈门。“新桃换旧符”,那对联,金粉着色,通天彻地,眩花人眼;那联语,虽为老句,却是看不厌、听不俗的。更有生意门店,聘请书家,应景亲写,情趣高雅。那门神,凶神恶煞般,然千百年,升斗小民笃信它镇宅驱邪,最是忠诚。过去,乡村农家,粮仓上要贴“五谷丰登”,衣柜上要贴“锦衣满箱”,槽头上要贴“六畜兴旺”,今家家没了仓缸,少了畜槽,那么贴就只贴 “出门见喜”“祛疫避灾”“天降祥瑞”。而无论城乡,家家倒贴“福”字,取其谐音,亲邻串门,随口一句“福到”,主人眉开眼笑。

心切切,在期盼中,除夕翩然而至。是夜,鞭炮炸响,炸醒了多少颟顸与憧憬。斗柄回寅,一夕两岁,时光老人不疾不徐,多少人喜忧参半。耐得更值的,干脆守岁熬年,看着旧的分分去,望着新的秒秒来。年之概念原为谷熟,又传斯时每有叫“年”的怪兽出来伤人,燃放鞭炮,为的驱之。然兽怎么叫“年”呢?年怎么演绎成节日,成了年岁、年轮呢?想来,古人对年的感情,也五味杂陈吧。年之老词,曰岁,曰祀,曰载,帝王将相,贩夫走卒,都要过年。年,成了心结,成了坐标,成了文化DNA;成了起点,成了终点,成了节点,成了一个圆;成了港湾,成了驿站,成了回望,成了吉祥,成了祝愿;成了与生活密不可分的寄托,成了与自然契合的分水岭。

在中原,年三十乃至初一早上,都吃饺子。其形如偃月,亦谓“交子”,取“更岁交子”意;或谓“角儿”“娇耳”,昵称也;俗呼“扁食”,转音“偏食”,人皆偏爱也。慧心的媳妇,把它包成元宝样,示招财进宝;包成金鱼样,寓连年有余。花样纷繁。头锅饺子,先盛一碗,放在祖神位前,燃香叩拜,祈佑全家康健。之后,再把出锅之饺分盛,每人一份。何哉?农俗,在饺子中包进一枚硬币,谁吃到了,来年谁就最有福气。固是迷信,却又都愿讨彩。

正月初一,天未放亮,孩子们不用喊,就折身起床,穿红挂绿,跑了出去。“正月初一儿,撅屁股作揖”,稚儿们屁股戏楼样撅起,向大人跪叩,讨要压岁钱。父母看娇儿一天天长大,嫩生生像豆芽,乖巧懂事儿,就毫不吝啬地掏出票子。孩子们丢下书累,发泄高兴,使劲放纵,即使犯错,父母也宽宥不究的。

从初一上午开始,人们装扮漂亮,开始走亲访友,互相拜年。也有的偷闲,关门睡觉,想把一年的困乏补回。而大街上,门店歇业,最显清冷,唯水果摊店早早开张,最是热闹拥挤。实际上,过了正月初五,年节里各种娱乐才算正式登场:扭秧歌、打洞器、踩高跷、舞狮子、荡秋千、唱大戏,直闹到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又有观灯习俗。礼花绽放,焰火升空,各样彩灯匠心独具,把日子渲染得五彩缤纷。暗香浮动,笑语盈盈,让年热烈到极致。

只是,今年疫情,人们注意了自我防护,热闹减了诸多。

旧时年俗多多。说白了,过年,过的就是一种味道。就是吃喝,就是喜庆,就是热闹,就是团聚,就是习惯,就是风俗,就是仪式。民俗专家叹息:如今,仪式感消弭,就意味着年味的淡化。这年味,无可奈何,让疫情割了去,让爆竹禁了去,让手机偷了去,让懒惰窃了去,让快节奏以及娱乐的多元贪了去啊。

年之概念,宽泛说,时长月余,正月初五前,主要体现亲情,由家庭成员欢愉,之后是群体性、大众性的娱乐。总的是可着劲儿,该歇歇,该玩玩。过罢正月半,年尽了。天解人意,可巧,冰河解冻,万物苏醒,春耕伊始,舒松了的筋骨又该绷紧了。柳条发新,那些鸟鹊们又该挣脱故乡的依恋,飞向远方了。

市肆街景,又开始鲜活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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