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郑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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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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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 雨

♣ 桑明庆

夏雨就像一个脾气急躁的小伙子,在忽雷闪电中来,在忽雷闪电中下,有时匆匆下上一阵儿,又在忽雷闪电中走了,像是还有其他使命在召唤。

春雨与夏雨截然不同,像是害羞的小姑娘,总是悄无声息地来,在人们的梦中,一点声响没有,轻轻落在地上,怕惊醒熟睡的人。即使在白天,也是在一阵轻风的相伴下飘落下来,不曾打扰人们的行程和思绪。那轻纱一样的雨雾,洒在广袤的田野,用它那甘甜、清爽、纯洁的雨珠与幼苗、绿叶、新枝一齐奔跑玩耍。秋雨像是情意浓浓的少妇,缠缠绵绵。它淅淅沥沥,滴滴答答,被农家人称作“秋滴啦”,有时会下上几天几夜,纠缠不休。这缠绵的秋雨,把山岭、田野、房舍浸染得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似的。还有那秋庄稼,在这少妇的“乳汁”滋润下,健壮挺拔,满眼的希望。

夏雨的到来,给乡村带来激情,带来震撼,它是力量,是冲击。一阵雷声在天地间炸响,急不可耐的夏雨,像是要去和情人赴一场约会似的,急匆匆地穿透浓密的、乌黑的云层,哗啦啦地下了起来,天地间便是茫茫的雨线,这线把天与地连接在了一起,让天和地显得那么亲近。这雨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推动,狠狠地打落在地上,打落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地上瞬间溅起了无数的水花,不一会儿便形成了流动的水潭,这水潭通过排水道流到街上,于是曲曲弯弯的街巷,变成了河流。雨打落在屋顶的瓦上时,它的声响似乎要比落在地上大一些,“啪啪啪”像是机关枪一样连发连响。随着这声响,雨顺着瓦槽在房檐上集结后落了下来 ,这落下来的雨水,在长长的屋檐下形成了一道编织均匀的水帘。

雨帘后面的门槛之内,母亲端来一个柳条筐子,把针线活摆到了面前,她扯起长长的线绳,要为子女们缝补缝补衣裳,要为她的男人纳上一双针脚密密的鞋底。父亲倚在门框上,细细地在观察雨水,时不时还在自言自语地说:“这雨下得不好啊,太陡了,有些水儿都流走了,浸泡不透庄稼的根,还会冲得岸倒豁开。”有时又会说:“这雨下得好,稳稳当当,慢雨能够浸透土壤,青苗能喝足水。”雨还没有停时,父亲就要戴上一顶旧草帽,披上一块油布,挽起裤腿,扛上一把铁锨,急匆匆奔向田地里,他要让山坡上、岸头上流下来的雨水,都流到自己的玉米、谷子、棉花地里。母亲总会喊道:“恁个老汉子急啥哩,雨停了再去吧,别叫雨水淋感冒了。”父亲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带着一团水雾,消失在了雨水之中。

夏雨经常会像顽皮的孩子在和人们开玩笑,有时它在这一块下,而与它相处不远的天空却是晴朗的,有时村东头下,村西头却是阳光灿烂,这样的脾气真让人捉摸不透。有一年伏天,还是在生产队的时候,本家一个三叔叔带领几个女社员在地里锄谷子。半晌时,三叔叔内急,他睃摸哪里都没有方便的地方,可把他急坏了。这时,一阵雷响,一片乌云飘来,三叔叔心里暗自高兴,心里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于是他顺着裤子便解决了问题,只等着下雨时把裤子淋湿,谁也不知道他尿在了裤子里面了。可是谁知道一声雷声过后,这片乌云飘飘然走了,一滴雨也没有下到地上,真是“干打雷不下雨”啊,这让三叔叔心里感到非常尴尬。有一个眼尖的女社员看到了这一切,便问道:“三叔叔,你的裤子咋湿乎乎的一片,你是不是尿到……”三叔叔红着脸说:“刚才不是下雨了吗,是雨水淋湿的。”女社员说:“下雨了?俺们咋一个雨点都没有见到呢?”三叔叔:“伏天的雨就是隔垄沟下的吗。”说得大家都笑了,从此,“隔垄沟”便成了三叔叔的外号了。

一阵雷声响过后,乌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渐渐地裂出了道道缝隙,雨小了许多。一群邻居家的孩子,光着身子,欢天喜地的蹿到了街上。他们把街上流淌的雨水当作了游乐场,有的在用雨水洗头,有的在洗肚子,有的干脆趴在水里学起了“狗刨”,他们玩得疯来疯去,好不热闹。突然,孩子堆里冒出一个光屁股的孩子,起身就往前跑去,他的母亲在门楼底下喊道:“小祖宗啊!你往前跑去做啥哩?”孩子说:“我去前面摘浪花呢!”母亲喊道:“回来吧,你撵不上,浪花比你跑得快!”孩子头也没扭,顺着流水的方向,向着那一片浪花飞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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