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郑风 上一版3
夏天的雨
河洛银条
诗酒共华年(国画) 王 冲
《故宫文物南迁》:重构一段不平凡的历史
祸从口出
连 载
走不出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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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根 著

弄到车皮计划指标,转手便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钞票。“倒爷”们发了财,靠“山”吃“山”的掌权人,顺理成章地得了“实惠”。倒爷的钱潘家龙看着像烧红的烙铁,那“烙铁”又令他垂涎,拐着弯让妻侄出手,时常做成一桩桩“生意”。

自感问心有愧的潘家龙,又想出了一个补偿办法。他老谋深算地说:“几家单位的人来找我,急着申报棉花、木材、钢材计划。你那厂只知道你回了老家,刚好趁工夫到路局、部里跑一趟,直接找咱们的老关系批指标。介绍信、申请表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批下来的计划,不管多少节车皮都是你的,我分文不要。”

屠刚怀疑耳朵听岔了,急忙问:“咋说?”

“不管多少节都是你的。”潘家龙斩钉截铁地回答。

因祸得财,屠刚大喜过望,奔广州、跑北京,连续七八天连轴转,财源自然接踵而来。

列车铿锵的车轮带着一往无前的节奏“哐——哧——哐——哧”地行驶着。不到下午5点钟,屠刚二人便来到追讨货款的城市,直接赶往铁路分局王副局长的办公室。屠刚掏出姑父的信,双手递到这位局长面前。

“老潘是好人啊,每次去他都那么热情。”王副局长看完信,打量了二人一眼,“喝水吗?自己倒,来我这里不要客气。”

屠刚起身把两瓶包装精美的洋酒放到王副局长办公桌的内侧:“我姑父给您带的,不成敬意。”

“家龙老兄总这么客气。你坐吧,我给你们要找的公司经理打个电话。”王副局长翻开一本通讯录看看,顺手拨通了电话,“喂,喂,怎么不讲话呀……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是朱经理吗,架子太大了吧!”

“车皮的事先不忙说,你们是不是欠一家日化企20多万元货款,准备什么时间还呀?”

“又是车皮,你一个经销日化产品的公司,要那么多钢材干什么,是不是准备转手倒卖呀?什么?盖办公楼缺材料快停了,早干什么去了?有资金盖楼,这点钱为什么拖着不还?”

洪丽丝屏气凝神地听着电话,像是一个手执法杖的人斥责逾规越矩分子似的。她明白了,这就是权力的至高无上。至此,她的一颗心放回肚里,那笔货款没跑了。

“什么三角债、四角债的。一码归一码,明天上午他们有两个人去公司找你,对,把货款立即给他们汇过去,车皮的事随后来分局找我吧。”

放下电话,王副局长对二人说:“货款的事讲好了,你们明天只管去催他们汇钱。记着代我向你姑父问好啊。”

二人起身告辞,王副局长站起来友好地向他们挥手告别。

走出铁路分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楼房,亮起了一片明亮的灯光。

“屠部长,你什么时间把信呀、酒呀都准备好了。”洪丽丝兴奋地说,“酒钱我掏,晚上我请你到一家像样的餐厅吃饭,我得好好敬你两杯。”

“先不忙吃饭。”屠刚停下来四处看看,说,“找个旅馆住下,准备明天找那家公司讨债吧。”

两人走过一个十字路口,眼前有宾馆的招牌被射灯一打白灿灿的分外耀眼,紧邻宾馆的餐厅,灯火辉煌,一辆辆小轿车正缓缓地驶向偌大的停车场。

“就住这里。”洪丽丝依旧兴奋不已,“这边住宿,那里就餐,方便!”

二人在宾馆大堂登记住宿,洪丽丝要了一个标间的床位,屠刚包了一间客房。自打和姑父做上“生意”,他的腰越来越“粗”,虽频繁东走西奔,从来都是一人独居。和从未谋面的生人同室相处,他嫌别扭。拿过客房钥匙,二人直接来到那家餐厅。洪丽丝快步上前,要了个八人包间。

服务员问:“就二位?”

“对,二位。”洪丽丝说,“拿菜谱来,点菜。”

服务员提醒说:“包房最低消费600元。”

“知道。”洪丽丝脸上挂着难以琢磨的笑容,不停地翻动着菜谱,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看着菜的价格,心还是“突突”直跳。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着菜谱点菜,翻来看去也没有点好一个菜。她想把菜谱递给屠刚,可是,不能。她咬咬牙下了决心,抬起头对屠刚说:“屠部长,要 320元的鱼翅套餐吧。”

“去大厅随便吃点什么不好吗?”

“我不嘛!就要这种套餐。”

“小姐,需要什么酒?”服务员彬彬有礼地递过酒水单。

“这种。”洪丽丝纤细的食指一点那单子,干脆地说。配菜先后端上来,洪丽丝起身拿过服务员手里的酒瓶,斟满两杯酒,端起杯子诚心诚意地说:“屠部长,从咱俩相识到今天,总是让你为我操心,一直没有找个机会表示谢意,对不起呀。请,我敬你。”

屠刚端起杯子喝了一半,见洪丽丝喝干了杯中酒,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经意地问:“你能喝多少酒?”

洪丽丝莞尔一笑:“我哪能喝酒呀,长这么大也没端过几次酒杯。你是大恩人,人家请你,能不喝点吗?”说着,她又倒满了两个杯子,“部长请,我敬你。”

“看来还行啊。”屠刚见洪丽丝白嫩的脸膛面不改色,打趣说,“喝酒最怕三种人,红脸蛋的,扎小辫的,拿药片的。你就属于第二种。”

“部长是鼓动我喝酒吧。”洪丽丝“咯咯”地笑着,“来,第三杯,我再次敬你。”

“慢点,分两次吧。”见洪丽丝一饮而尽,屠刚只好跟着喝干杯子。

“对了,部长,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这次回家住了许多天,嫂夫人好吧?”

屠刚的脸上罩上一层乌云,立即阴沉下来。他拿起筷子夹菜,手颤抖着,费了好大劲也没夹上。

洪丽丝看屠刚表情异常,关切地问:“家里发生了啥事?说嘛。”

屠刚索性一仰身子,后背靠在椅背上,两眼直视着天花板,愤愤地说:“没啥嫂子了,这次回去我们离婚啦。”

洪丽丝的眼珠转了转,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罚一杯。”

她拿起屠刚的筷子夹了几道菜,柔声说:“刚哥,以后不是公众场合我就叫你大哥,咱喝酒吃菜。”她一只手端起自己的杯子,另一只手把酒杯送到屠刚的嘴唇边:“来,咱喝酒,不想那不愉快的事。”

两人说着喝着,不多时一瓶酒快见底了。洪丽丝往杯中倒酒,却把酒倒在了餐桌上。她高声叫道:“服务员,再拿瓶酒来。”

两盏鱼翅端上来,洪丽丝趴在桌子上已抬不起头了。

屠刚连抱带拖把她扶进客房,房间里已住进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看着洪丽丝软棉花条般模样,那妇女紧张地问:“她咋啦?咋啦?”

“酒喝高了。”屠刚嗫嚅着回答。

“怎么能这样?”那妇女抗议地嚷嚷道,“快把她带走!我绝不跟酒鬼住一个房间!”

屠刚自知理亏,只好把洪丽丝扶进自己的包房躺在床上。怎么办?屠刚在心里埋怨自己,孤男寡女出门在外,真不该让她喝那么多酒。他提过电暖壶,烧开一壶水倒出一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走出包房锁了门。来到一楼服务台,他重新登记了一间包房,欲回房间休息,又一想,万一洪丽丝出点什么事,上哪说得清楚呢?真是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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