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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刘柳叶自从挨了一棍,背部红肿,瘀血胀痛,幸亏为抵御凌晨风寒穿着毛衣、棉背心,不然,唉……肚子里灌了太多的冷水,吃点热饭胃里发胀,隐隐作痛,时不时呕吐。从卫生院回家的那天中午,坐在椅子上屁股还没暖热,她坚持要去鸡场看看,谁劝都不听,中午在鸡场吃了半碗稀饭,不一会儿工夫全吐了出来,看着女儿的难受样,柳叶妈心疼得直抹眼泪,拴柱、马桂花、朱子英一个劲唉声叹气。 还是刘大贵有主见,他看了看满屋子的人,憨声憨气地说:“柳叶捡回一条命,烧高香了,现在只能慢慢调理。田里的活拴柱包了,菜地、麦地交给你妯娌俩,该干啥就去干啥。”待儿子、媳妇们离开鸡场,大贵对老伴说:“你回去炒姜糊米,给柳叶泡饭吃。准备两条毛巾,夜里烧水敷她背部的伤,让瘀血快点散。” 按刘大贵说的办法,柳叶一日三餐喝糊米汤、吃糊米饭,白天夜晚母亲时不时用热毛巾给她敷敷背,没几天时间,脸上有了红晕,走路的步子也快了。 放不下鸡场的岂止是柳叶呢!父母、哥嫂、弟媳,日夜为之操劳。全家人守望相助,眼巴巴盼着收获。 收获的季节真的到了。 啊哈!鸡下蛋了。开始一拉溜、一拉溜鸡笼的蛋槽里出现三五个、七八个鸡蛋,那蛋壳上带着一条条、一点点血丝。到了第三天,一拉溜、一拉溜鸡蛋排成排,鲜亮亮的。 刘柳叶抚摸着那些鸡蛋,心里蓦地萌生了一个念头。 当初买那2000只雏鸡,虽是孵化场的人帮助挑选的,还是混进了百十只公鸡,为了筹钱买饲料,待公鸡长到一两斤重,柳叶留下5只和母亲家的那群鸡散养在一起,其余的全部送到灵泉河集市卖了。清晨起床为女儿做好饭,柳叶在小餐桌上留下一张纸条:告诉你爸,晚上下班后务必回来。你和占河放学后直接去鸡场。 柳叶要了却心愿了。固然,这个心愿比起亲人们的付出微不足道,即便如此,她选择鸡下蛋后的一个星期六和家里人一起聚餐,答谢为鸡场尽心出力的一家人。柳叶思忖,这一天占峰该从县城的学校回来了,柳林虽是吃公家饭的人,星期六晚上回趟家,即便星期天镇上有啥事,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只是二柱,几个月不见踪影,也不往家里捎句话,唉…… 吃过中午饭,柳叶便忙活开了。太阳沉于西边的地平线,占峰笑嘻嘻地出现在厨房门口:“姑,做啥好吃的,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要我帮忙吗?” “占峰回来啦。马上好,马上好。”柳叶嘴里说着话,两只手不停地在锅里摊着鸡蛋煎饼。“去,让你爸泡壶茶,叫你妈把茶杯洗洗。” 柳叶只留下二柱媳妇朱子英帮助烧锅添柴,一群人全被她挡在厨房外面。大贵老汉和拴柱在饲料房忙着往箩筐里装鸡蛋,为了防止鸡蛋压烂碰破,他们一层铡碎的麦草一层鸡蛋,小心翼翼地摆弄着,鸡蛋已装满四大箩筐。马桂花端来一盆水,把大方桌、几条板凳擦得干干净净,12 副碗筷已摆放到桌子上。 “妈,姑让洗壶洗杯子泡茶,我到院子里洗啦。”马桂花看着高高瘦瘦的儿子,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人们都说他的身材长得像姑父,马桂花心里美滋滋的。那多好呀,公家人呢。 柳叶妈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一会儿看看趴在小餐桌上做作业的柳眉、占河,一会儿又看看最小的孙子占强。闲暇时看着孩子们水灵灵的小模样,这是老太太最开心快乐的时光。占强已经 9 岁了,上小学二年级,和他爹二柱一样生性好动,站在大黑面前,嘴里念念有词,指手画脚地比画着什么。5岁的菊花是二柱的小女儿,屋内院里跑来跑去,拿出一张鸡蛋煎饼正往嘴里塞,“拿来。”占强一把抢了过去。 占峰匆匆来到饲料房门口,喜滋滋地喊道:“爷爷,爸,姑请你们吃饭啦。” 菜肴摆满了一桌子。一盆清炖鸡,一盆红烧鸡,一盘炒鸡杂,一盆鸡血烩虾米,为做好这四道菜,柳叶杀了3只公鸡。蒸水蛋、炒鸡蛋、鸡蛋卷、鸡蛋饼、蛋丝炒韭菜、蛋花煮泥鳅,柳叶真是煞费苦心呀。 “哇!爷爷,今儿个过年啦!”占河两个指头伸到盆里捏出一块鸡肉,烫得急忙放到桌子上。 “大、妈,坐吧,你俩往上坐。”柳叶扶着母亲坐到一个靠背椅上。 “等等柳林吧。”大贵老汉搬过一条板凳坐下来。 “再等菜就凉了,孩子们早就饿了吧。”柳叶拉着大贵的胳膊。“大,你往上边坐。俺们边吃边等。” 一家人正谦让着,大门外的自行车铃响了。柳眉慌忙跑去开门,只听她笑嘻嘻地说:“知道为啥叫你回来吗?俺妈摆喜庆宴呢。” 柳林支好自行车走进餐厅一看桌子:“真是喜庆宴呀!满桌除了鸡肉就是鸡蛋,鸡下蛋了,是得庆祝庆祝,酒呢?我来给大和哥敬酒。” “没你的事,坐一边去。”柳叶笑嗔着,“大不让买酒,以茶代酒吧。那句话咋说的呀?” 占峰接过话茬:“是那句吧,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要是感情深,咱就一口闷。” “看我这记性,对,就这句,俺们喝茶代酒。”柳叶端端茶杯,又拿起筷子,在一大盆清炖鸡肉中夹出一个鸡腿放到占峰碗里,“你是俺老刘家男子汉中的大秀才,好好学习,这个奖励你。” “姑,俺也要。”占强看着那个大鸡腿,忍不住叫起来。 “都有,都有。”柳叶分别给菊花、占强、占河、柳眉夹过鸡腿,拿勺子舀出两大勺鸡肝、鸡腰子放到二位老人碗里,说:“大、妈,你们牙不好,吃这个。” 餐厅里的人吃着香喷喷的鸡肉,大黑一声不响地坐在门口的暗影里,昂头看着欢欢乐乐的一大家人。柳叶扭头看看大黑,把最后一个鸡腿夹进自己碗里,又舀了两块鸡肉,夹了两块鸡蛋饼,端着碗起身来到门口。 “大黑,这是你的。”说着,她把碗里的东西倒进大黑的食盆内。 有喜必有忧,刘柳叶眉梢的喜气很快被愁云占据了。 她原本以为不足1900只鸡,每天最多也就下它1700多个蛋,不足170斤。灵泉河集镇大小10多家饭店,100多家各类商铺,常住非农业人口2000多人,鸡蛋是不愁卖的。 可是,刘柳叶的算盘打错了。 大清早,拴柱、朱子英和柳叶把六箩筐鸡蛋挑到集市,交过工商管理费,摆起了卖蛋摊。拴柱急着干田里活,摆完摊就走了。时近中午,两人才卖了50多斤鸡蛋。随着赶集的人渐渐离去了,卖鱼、卖肉、卖豆腐的摊点,有的销售一空早就满意而归,有的所剩无几等着最后的顾主,柳叶的眉头锁了起来。 活跃的市场冷清了,悠闲的摊主、寥寥的顾客目光投向满满几箩筐鸡蛋,刘柳叶的脸上热辣辣的。 集镇上的人开始吃午饭了,店主们端着饭碗出现在门口,往嘴里扒口饭菜,这边看两眼,那边瞅一瞅,店主人之间说说笑笑地打起了哈哈。 朱子英远远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炒肉片?红烧鱼?炒鸡蛋?青菜煎豆腐?反正香味扑鼻,让人很难分辨出具体味道。两人的蛋摊摆在集贸市场的入口处,东西两条长街店铺林立,不远处一家饭店正是顾客上座的时候。满街饭菜飘香,难怪朱子英的味觉是大鱼大肉、青菜豆腐的混合体。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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