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郑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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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根 著

面对两份文件可能造成的被动局面,楚建功苦苦思索着应对办法。渐渐地,他明晰了一条思路,起身向罗广建的办公室走去。一推开门,他开门见山地说:“广建,两份文件都看了吧?喜从天降,大喜啊!明天我们向党委、政府班子传达,后天开三级干部会,传达贯彻到村民组长,你主持会议,我来传达动员。镇里成立个扶持专业户领导小组,我任组长,柳林任副组长,他现在既是副书记,又是代理副镇长,明年春天镇人大开会,增选为副镇长是明摆着的事。镇里的中心工作,让柳林放开脚手干。咱们镇这一级机构不可能成立乡镇企业局,成立个临时机构,暂且就叫镇企业办吧,洗涤剂厂也划归企业办的扶持范围,柳林的人脉关系广,厂里有啥事,尽管让他领着人四处跑。柳林任领导小组组长,党办的马大勇兼主任,不能只有领导,没有具体跑腿办事的,听说洗涤剂厂有个董大翠应付个场面还可以,又和柳林一个村,人头熟,便于他指挥。给这个大翠借到领导小组用一段时间,工资由厂里开,省了镇政府的事。你看这样安排还可以吧?”

罗广建一时看不出其中的玄机,只得说:“明天在班子会议上提出来,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三级干部会一结束,楚建功便对刘三喜说:“会议精神要认真贯彻,你那个洗涤剂厂也在会上明确了管理部门,柳书记新官上任一定会有很强的开拓精神,厂里有啥难事,还有那啥贷款利息的事,要多向柳书记汇报。”

提起贷款利息,刘三喜便脑袋发胀,何宏接二连三催着还利息,话一次比一次说得难听,就差没有上房揭瓦了。刘三喜哪受过这种窝囊气,但也只有忍着。“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谁叫你欠人家那么多钱,没办法呀。他找到村主任马自有,说:“你去厂里找老屠,跟他说,不还利息信用社要扒房了。”

马自有去了一趟洗涤剂厂,屠刚回答得挺干脆,年底分红,该给村里分多少钱一分不少。

马自有没辙了。一边坚持年底分红,一边催着付息,刘三喜夹在中间左右受气,憋屈得透不过气来。楚建功一指点,刘三喜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转身向柳林的办公室走去。

点拨了刘三喜,说通了罗广建,一回到办公室,楚建功要通了农信社的电话。“何主任吗?你要找我呀,不必了,利息怎么能不还呢。什么?那不是无主管企业,镇里刚开完会,明确了分工,以后厂里生产经营中的事由柳林副书记协调。对,任两个职务呢,我也不清楚。对,放心吧,他有这个协调能力。好,回头见。”

“球”轻轻松松地踢到柳林这里。河西湾还贷款利息的协调会在洗涤剂厂会客室召开。

“柳书记,村里的贷款利息俺厂不能还,董事会有章程,屠厂长签的有承包协议,您看看吧。”洪丽丝坐在屠刚身边的沙发里,说过这番话,她拿起厂里两份文件的复印件放到柳林面前的茶几上。

“厂里和村委会有什么协议,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何宏说:“本来按规定贷款时就要扣掉半年的利息,刘支书说了一大堆好话,信用社如数放贷。到3个月我来要利息,刘支书说正在建厂,到了半年来要利息,又说再等等,现在10个多月了,本金可以先不还,但要付一年的利息,俺们信用社够宽容了。”

“何主任,不是说 10 个月的利息吗,咋又整成一年了吗?”刘三喜瞪大眼睛问。

“再有一个多月贷款满一年,按合同规定本息两清……”

“满一年还不上咋着?扒房、堵门、勒令停产!”刘三喜扯开嗓门叫起来。他有求于屠刚,他要让这位外来户看看,刘三喜在当地不是软柿子,免得以后办点啥事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老刘,注意你的说话态度。”柳林两眼看着农信社和村里签订的贷款合同,沉着地说:“听何主任把话说完。”

“欠钱不还,你倒成大爷了。”何宏苦笑着说:“刘支书,天底下能找到你这种人吗?”

“前几天还说还 10 个月的利息,领导一出面说成一年。”刘三喜仍然没好气地说:“拿领导压俺咋着?”

“听我说嘛。”何宏心平气和地说:“前些天我看过洗涤剂厂的报表,效益很好。我跟县社领导汇报了这事。先付一年利息,满一年预付3个月息,可以办理续贷手续。刘支书,这回满意了吧?”

“咋着俺都满意,反正贷的款都为洗涤剂厂盖房了。”刘三喜看了眼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马自有,说:“这事他清楚,村干部半年多没领过一分钱。”柳林用眼神示意屠刚说话,他装着没看见,干脆把头偏向洪丽丝一边。柳林只得说:“屠厂长,谈谈你的看法吧?”

“柳书记,洪部长已经把我的意见说了。”屠刚转过身来,笑容满面地说。

“既然都说得差不多了,我提个疑问。”柳林说:“村里贷款为洗涤剂厂盖房,这是事实。洗涤剂厂承包人按合同办事,讲规矩,有道理。刚才我看了河西湾和农信社签的贷款合同,用厂房作抵押。屠厂长,你看这件事怎么办?”

“厂房是村里作为投资提供的,我们……”洪丽丝说。

“没有让你表态。”柳林打断洪丽丝的话。“屠厂长,请你谈谈看法。”

“作为承包人,我维护承包协议的合法性。”屠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村里和农信社合同怎么签,那是他们的事。”

“看着你很讲道理,这话就不讲理了。”柳林说:“从农信社贷出这么大一笔款,村委会作难,镇政府做了不少工作。这些钱是梧城县 60 多万农民的存款,是他们的血汗钱,贷给你们办厂赚钱,10个多月不还一分钱利息,几十万农民怎么看?如果一笔笔资金全都这样不产生效益,全县农民将怎么办?就全县而言,这里有个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的关系问题。一个几十人、上百人,甚或几百人的厂是局部利益,几十万农民的利益是整体利益。屠厂长,请你掂量掂量这个利益的天平孰轻孰重。”

尽管柳林说出的话慢声细语,屠刚听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像石子一样卡在嗓子眼里。是个厉害角色,他端起茶杯咽下一口水,想了想说:“咱当着镇领导的面说清楚,厂里拿钱还利息可以,还多少钱减村里多少股份。老刘,你说句话吧?”

“自有,你是村委主任,你表态。”刘三喜逼着马自有说话。

“柳书记说得对,俺们不能拿全县几十万农民的钱当儿戏。”马自有说:“村里出不了钱,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干脆把股份全让给屠厂长、洪部长他们算了。”

“你说的是个 !”刘三喜急眼了。满屋子的人都笑了,笑容的含义大有不同。

“这也算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柳林看着屠刚,说:“自有的话代表一部分村民的意见呢。股份减不减,你们两家商量着办。明天让你们厂的会计去农信社还利息吧?”

屠刚不情愿地点点头。

整整一个下午,屠刚都在琢磨柳林。入夜,他破例没去车间看望加班的工人,一个人躲在宿舍里不停地踱步。夜里10点多钟,工人们下班后说说笑笑离开厂房,厂区安静下来,不大一会儿工夫,他听到洪丽丝开门关门的声音,抬手敲敲墙壁,走到门口把房门拉开一道缝,洪丽丝穿着拖鞋悄无声息地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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