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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 韬 商丘人善饮,好似“隔着墙头吹喇叭——名声在外”。 最有名的说法是“商丘的麻雀也能喝二两”。这话说得经不起推敲,麻雀喝二两不成“酒驾”了? 商丘人爱喝,倒是事实。 原来日子窘迫,来了客人又怕招待不周,热诚不够,就得想着法子让客人吃好喝好。一般凉菜一上,拿个烟盒,先来个“立正、稍息、卧倒”,一轮下去,半斤八两下肚,客人基本上就“找不着北”了。 若还有强撑清醒者,那好办,就再来一番“车轮大战”。热菜还没起呢,差不多也就真“卧倒”了。 很多外地人到商丘,根本不知道还有“热菜”一说,因为他们从来就没吃到过热菜,就被放倒了。 这也成为外地人对商丘人“心头永远的痛”——别提商丘,别提喝酒,“往事不堪回首”。 这种喝法有点自残,往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多年陋习早被改良,现在基本上都是“酒杯一端,政策放宽”,能喝就喝,不能喝随便干。 环境造就人。商丘人能喝,多少也跟这里到处都生产酒有关。 某一个时期,商丘几乎每个县市区都产酒,有的甚至不止一种,被外界称为“酒窝子”:商丘市睢阳区有林河特曲,商丘市梁园区有梁苑吟酒,宁陵有张弓酒,民权有葡萄酒,睢县有豫粮一号、睢州大曲,柘城有王贡酒、明月酒、商粮酒,永城有皇沟御酒,夏邑有孔祖酒、汉梁王酒,虞城有响河酒、木兰府酒。 响河酒因响河而得名,就像洋河大曲因洋河而得名、浏阳河酒因浏阳河而得名、赤水河酒因赤水河而得名一样。 响河并不宽,水流也不大,绕着县城南面无声流过,润泽两岸。 响河酒厂就在响河岸边,我还隐约记得上初中的时候跟着父亲去酒厂买过酒糟,拉回家掺上麸子喂猪。 一个超大车间,酒糟堆积如山,氤氲着热气,把人脸熏得通红。父亲穿着胶鞋,翻舞着铁锨,一会儿就把架子车装得满满当当。 父亲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由于装得太满,就不敢走太快,有个坑洼更得小心,要不然哩哩啦啦散落一路,好似画出两条平行线。 每次回到学校,我都带着一身“酒气”,几个同学像警犬一样在我身上闻来闻去,“你喝酒了吗?”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我用力地点点头。他们立马向我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好似我开了小灶,没有带上他们。 1995年,来了一位挂职的领导,觉得还是应该挖掘和升华一下响河酒的品牌价值,拔高和附加一下响河酒的文化意义。 经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专家论证,发布公证,最后把“响河酒”改名叫“鱼头酒”。 主要是有故事可讲。 话说公元前16世纪,汤王长孙太甲不遵守商汤的大政方针,夏末商初开国元勋伊尹为教训他,就将其安置在特定的教育环境中——成汤墓葬之地桐宫。伊尹本人与诸大臣代为执政,史称共和执政;并著《伊训》《肆命》《徂后》等训词,讲述如何为政,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以及如何继承成汤的法度等问题。 在特定环境中,太甲守桐宫三载,追思成汤功业,深刻反省自己,“处仁迁义”,学习训词,认识过错,悔过反善。伊尹看时机成熟,亲到桐宫迎接,为表心意并献上陶制鱼头形佳酿一坛。曰:“鱼头酒,与王共享!” 太甲复位后“勤政修德”,继承成汤之政,政治复归清明。《史记》称“诸侯咸归殷,百姓以宁”。 “上楼,上高楼;喝酒,喝鱼头!鱼头酒——贵宾的享受”。1996年“鱼头酒”的这句广告词还成功登上了央视一套黄金时段。 “鱼头酒”这个名字其实挺好,一语双关,一鱼两说,一头三喝。 现如今中原盛行、燎原全国、蔓延世界的喝“鱼头酒”的风气不知是否与我们老家的“鱼头酒”有关系,虽然无从考证,但也津津乐道。 “鱼头酒”的话术比较多,甚至成为酒桌文化强有力的支撑:什么“头三尾四,腹五背六”“鱼头一对,大富大贵”“鱼头一抬,好运常来;鱼嘴一张,好事成双”“鱼头对天,福在这边;鱼头一昂,富贵吉祥;鱼头一摆,鸿运发财”,什么“喝了鱼头酒,万事不用愁”“喝了这杯鱼头酒,明天想啥啥都有,富贵大道任你走,幸福生活在前头”,什么“万水千山总是情,鱼头酒不喝那不行”“一杯金、二杯银、三杯喝出聚宝盆”等,说得“头头”是道,“套路”频出。 鱼到死可能都不会想到,自己一个头就卖出去这么多酒。 其实在酒桌上,鱼,浑身是宝:给你一个鱼眼,叫“高看一眼”,至少得喝一杯吧;给你一片鱼嘴,叫“唇齿相依”,还不得喝两杯;给你一片鱼鳃,叫“给足面子”,不喝三杯就是不给面子;给你一块鱼背,叫“倍感亲切”,不喝两杯就太不亲切了;给你一片鱼鳍,叫“展翅高飞”,这么美好的祝愿不“好事成双”你自己都不好意思;给你一块鱼腹,叫“推心置腹”,够哥们的话你就举杯吧;给你一条鱼尾,叫“委以重任”…… 一条鱼都分完了,就剩一副骨架,本想着该结束了,明眼人又看到了盘底的两片鱼鳞,如获至宝,分赠两位:一个叫“凤毛麟角”,一个叫“临危受命”——又卖出去两大杯。 一条鱼终于完成了它的“浑身”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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