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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秋珍 新疆有一种美食,叫馕。男人出远门,带上一袋馕,可以吃一个月。如果要去沙漠,只需带上馕和水。新疆男人吃早餐,最喜欢就着茶啃馕。 馕,到底长什么样?和我们家乡的酥饼一样,脆脆的吗?和我们的干菜饼一样,里面有干菜猪肉吗? 缘分让我成了援疆人。 一天,潘老师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过来:“吃馕吃馕。” 这就是馕吗?怎么有脸盆那么大。放在身前,能把整个前胸挡住。 突然想起那个老故事。 有个懒人,懒得做任何事。母亲临出门,给他做了个大饼,挂在脖子上。回家时,发现懒儿子还是饿死了。因为他只吃了碰到嘴巴的饼,其他地方懒得移动和凑近。 故事中的那个饼,不会就是新疆的馕吧。只有它,才能这样大气磅礴呀。请原谅我的浅薄,我的人生阅历里,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饼。 “这样的特大号,只需4元钱。”潘老师说。 “新疆人的胃口这么好吗?一餐吃掉一个?” 大家笑了。“切着吃,掰着吃呀。” 我也掰了一块。干干的,硬硬的。这有什么吃头?我的脑中升腾起问号。“潘老师,您买这么多,怎么吃呀?” “我寄回老家。老板说,可以放汤里吃,可以垫肉食下。很香很香。” 有人接话道:“我泡方便面时加一点,很好吃。” 我又掰了一块,细细咀嚼。奇了,它果然是有内涵的美食,香味就在咀嚼中浓郁起来,具体说不出是什么味。似乎有孜然,有牛奶。 吃团餐时,又吃到了馕。馕被切成一块块的,垫在鸡肉下面。馕变软了,变辣了,隐隐有鸡肉的香。有人说,馕配羊汤也不错。 这个馕,真是让人牵挂呀。 大巴车师傅要修汽车,说要给我们停在一个卖馕的地方。只见前方一排溜开,都在卖馕。广告牌很简单,用维吾尔语和汉语写着:肉斯坦木·亚森的馕,阿迪力·买买提的馕等。干净的瓷砖上直接堆着一个个黄灿灿的馕,四周高,中间凹,上方撒着芝麻。一侧用厚厚的花布盖着。圆圆的面团也打在一个包着花布的圆形东西里。我想和老板对话,终是不成。他们只能说简单的价格数字。 机缘还是来了。一次阿曼古丽老师来我们办公室。我一问,她家就是做馕的。阿曼古丽老师告诉我,馕是打出来的,叫打馕。新疆的面一年只一季,筋道,特别好。把加入牛奶鸡蛋的面团发酵好,想吃肉的加点羊肉,维吾尔族家庭一个月要吃掉一只羊。面团揉一会儿排气,搓厚实后,压扁整理成圆形,中间凹,边上卷,用圆形带针的叉子扎眼。扎过眼的会更香。把没有加工的胡麻油烧开,冷却后加入洋葱、黑白芝麻等,涂到馕的一面,然后把它打到一个圆形的馕具上。它厚厚的,里面是结实的麦草,外面包着花布。再把涂油的一面朝上,打到馕坑里。打馕是个技术活,你可以想象,把一个大大的馕一气呵成地打在坑壁上,不变形,不打滑,会是怎样的酷。 做馕坑也有讲究,最理想的馕坑是用碱性特别强的泥土和着砖块砌成的。比如戈壁滩的盐碱地。比如克孜勒镇的泥土。这样馕坑本身就带了咸味,烤出来的馕才有一种独特的香。 烤馕前,要用柴火烧热馕坑,烤时把柴火撤下,靠炭火的热度来烤。红红的木炭,圆圆的馕,热烈地相爱,深情地缠绵。香,像一句句迷人的情话,把馕坑填了个严严实实。 若温度不够,就要打开前面的小门。烤馕的温度,要不高不低,刚刚好。烤馕是个慢性子活,就像老爱情,久久的,香香的。 馕是维吾尔族的食品之“母”。烤包子、烤鱼、烤全羊等特色美食都由烤馕演变而来。馕种类繁多,有窝窝馕、营养馕、菜馕、芝麻馕、苞谷馕、卡克恰馕、托卡其馕等。卡克恰馕是专在宴席上吃的馕。在婚宴上,有一项吃馕的特殊仪式。此时的馕必须用盐水浸泡过。一对新人吃了,意味着白头偕老。馕在新疆,是一种精神象征,是一种信仰。 传说在很久以前,维吾尔族人遭遇了自然灾害。他们在茫茫沙漠中迷失了方向,是馕帮助他们征服了沙漠,重新开启美好的生活。 新疆馕,和新疆的土地、百姓一样,粗犷大气,有着厚重的文化积淀。你越走近它,就会越爱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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