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水系（组诗）

♣ 吴元成

贾鲁河

命脉之水，总和人难以割舍

从圣水峪奔涌而出

九天娘娘、老奶奶们的血泪

灌满大河村的彩陶双连壶

逐水而居的子孙们

得以畅饮甘甜的乳汁

我因此怀疑，郑州人的曾曾曾曾祖母

就是黄帝娶于西陵的嫘祖

养蚕，纺织

织成隞墟的青铜之音

织成《诗经》的《郑风》之声

织成汉王和霸王对垒鸿沟的大纛

织成隋唐大运河上的白帆

织成至正十一年贾鲁的令旗

和运粮河的桨影

怀念一个人的最好方式

就是追随一条河流的印记

河道畅，天下治

每一朵浪花都有了姓名

每一个郑州人都在呼唤

——贾鲁，贾鲁

金水河与子产的关系

子产为郑国相的时候

铸刑鼎，奉法度

还把金币和私欲

都倾倒进金水河

然后把政务交付大叔

亲授治国爱民之道

孔子赞之曰

——宽猛相济，政是以和

熊耳河的传说

想必远古之时

郑州林莽丛生，水草丰美

大熊、小熊漫步其中

它们毛茸茸的耳朵

总在倾听

风声，雨声，鱼儿搬膘声

河边的村子里住着有熊氏的后裔

排行熊二

他看见大家都要涉水到对岸耕种

过了很多年

郑州人在南郊黄土下挖出了一座石桥

虽然那上面并没有刻着熊二的姓名

第一次乘快艇游龙湖

民谚评价郑州的风水

——金龟吐玉龙抬头

金龟是郑州城

贾鲁河是一条翔舞的龙

这几年郑州变美了

还想变得更有滋味

引来黄河水

让贾鲁河结了一个碧波荡漾的西瓜

快艇劈波斩浪

内心风平浪静

索须河的前世今生

只剩下一截夯土城墙的京襄城

还屹立在荥泽之阳

和《左传》里

而从事耕种、打猎和阴谋的段叔

早已从《诗经》里

出逃

事出慌张

丢下一根缰索

和一根胡须

郑州人呼之曰：

索河，须河

汇于贾鲁河

亦名京水

圃田泽畔的马鞭草

列子早已御风而去

他的寓言和坟冢

被穿越的钢轨和高速公路

反复吟诵

也许他是骑马而去的

列子用意念在天地间飞升

遗落的马鞭

年年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