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嘈杂的城中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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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相关群体都需要“平衡”:既要让政府满意,也要让村民满意,还要让开发商有利可图,此外,还要考虑妥善安置在城中村中租住的流动人口。
2008年郑州城中村在政府的力推中急行上路。
放弃还是进入?历史关头,开发商请勿左顾右盼。
紧张等待
村民表情:时刻准备着
4月8日,郑州金水区聂庄。
楼道干净整洁,张文贵的老伴经常打扫楼道,不过楼顶天台的天棚前几天让风给掀掉了一直没有修理,“反正是要拆掉了的……”只是看到天台上枝繁叶茂的凉棚,张文贵有些不舍:我本来要在这里安置一张大理石桌的,清明的时候可以在这里祭拜……
一直以来,张文贵一家有一栋自建楼出租,每月租金收入颇为丰厚,过着这个城市里让大多数人羡慕的收租族生活,基本没有生存压力,一栋他十年前“种下”的楼,现在结出的丰硕果实,足以让他的两个子女不用上班工作也能保持极为优越的生活水准。
近一年来,张文贵阅读学习了大量土地征用法律和法律解释,包括刚刚生效的物权法,用他的话说,在土地法这块,他们比很多律师都要懂。“不怕拆迁,赔偿的面积和费用我估算的不会差一毛钱”。
但紧张的情绪依然弥漫在他和周边的村民中,“毕竟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村落中的大部分住宅,白天房间内要靠电灯照明,村里的街道也形同“地道”。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村里的人气和商业气氛却很旺,狭窄幽暗的街道两旁,排满各种商店、杂货店和服务网点,在村里居住的人除了村民之外,还有几万租房而居的外来打工者。
就在繁闹的市中心区域,就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中,每个“城中村”就像在方圆几公里人为制造的一个整体的高达20多米的“水泥巨物”。其基本的住宅楼是一家一户的个体盖起来的,但在土地和房租收益的刺激下,建筑已完全失去个体差异的美学意义,经济的铁律也碾碎了郑州传统村落和谐人居空间的“文化意义”。
取舍进退
开发商算账:有利可图 空间有限
在“进村”的过程中,开发商到底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钱?
郑州市长城房屋开发集团有限公司接了7个城中村改造的项目,董事长申仕禄告诉记者:“至于说能挣多少钱,我没有底气,因为不参与城中村改造,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他不认为城中村是城市的最后一块蛋糕:“那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河南农业大学经济学博士邓俊峰给记者算了笔账:拿某城中村项目来说,总开发面积100多万平方米,按100万计算,5%建廉租房就是5万平方米,一平方米的土地成本是1700元,加上2000元的设计、建筑、道路等建设成本是3700元,再加上房地产公司的财务成本,一平方米约4000元。建5万平方米的廉租房,开发商要投入2个亿,开发商能收回多少呢?一平方米一月租金5元,一年60元,要交给当地政府租5年,租金能收300元,5万平方米5年的租金是1500万元。“2个亿的投入,1500万元的产出,交银行利息都不够。”邓俊峰说。
盈利是开发商的本能,开发商不愿意赔钱的话,该负责人说,一是提高房价,按照4000元的成本,至少要卖到6000元才有钱赚,二是把容积率提高到7%,这样可以降低土地成本。
但是,目前政府的103号文规定,三环以内的房地产项目容积率不能超过5%。那就只有抬高房价了,而谁来为高房价买单呢?
邓俊峰认为“只能是市场,接最后一棒的人没有选择”。
但是,郑州市需要改造的城中村有近100多个,大部分开发商还处于观望状态。既然商机如此巨大,为何地产商们难以大量进入呢?在记者的采访过程中了解到,一些房地产公司之所以望而却步,就在于拆迁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将极大考验开发商的资金实力、法律操作水平、协调关系能力以及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有的项目不要说拆不动,就是拖上一年半载也可能把开发商拖倒。
急行上路
政府:背负民生烙印发力疾步
郑州市城区经济占GDP的比重为44.6%,在中部六省省会城市中位列倒数第一。
郑州市的城区经济今后如何发展?市领导李柳身说,郑州市区腾出来的土地不能单纯地进行商品住宅建设,要拿出30%~40%的土地搞商业,发展总部经济、楼宇经济。只有这样才能让郑州市的区域经济得到发展,并防止郑州市出现“产业空心化”。
2008年年底之前,郑州市已经审批的62个城中村要全部完成土地的“招拍挂”。同时,郑州还要着力推进重点区域60个城中村的改造。其中的5个重点区域内,有33个城中村都是下一步改造重点。这些城中村改造的“招拍挂”程序中,都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居民区所建学校等公用设施的建设用地。
郑州市市长赵建才介绍,城中村改造将优先保障中小学、幼儿园、医院、游园绿地、社会停车场、垃圾中转站、消防站等公共设施用地。副市长穆为民也称,城中村遍布郑州市区各个方位,非常适合开发学校、医院、停车场等和市民生活关系密切的基础设施。
“他们不用劳作,有村社的分红和出租屋的租金,足可以高枕无忧……他们成为居住在城市里的特殊群体——出入城市公共场合,却没有得体的打扮和相应的气质,对宗族观念、对求神拜佛的尊崇弥漫了整个村落。城市在进化,村庄在消失,‘村’民在夹缝中裂变。老人在麻雀桌上消磨着他们的最后岁月,中年人在文化水平低下、被社会的先进产业淘汰的情况下,固守现状,任何一项有关‘城中村’新政策的出台,都会令其对自己的生存状况担忧。”河南农业大学经济学邓俊峰博士对郑州城中村现状如是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