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美国20世纪杂志巨擘《读者文摘》宣布申请破产保护。这是一份伴随了好几代美国人成长的读物，看事后网上纷纷回忆，感觉这杂志就跟老百姓用习惯了一个牌子的卫生纸那样贴身。难怪消息出来，美国媒体有人心寒得大叫：“难道在金融危机之下，再没什么是神圣不可侵的吗？”

虽然负债累累，《读者文摘》好歹还有1.3亿的全球读者撑面子呢。美国五大交响乐团之一的波士顿交响乐团就没那么幸运了：乐迷不多，财政紧张，最近得接受流行歌手詹姆斯·泰勒的“补贴”。泰勒一人拿出50万，去救济他欣赏了15年的交响乐团。传统音乐团体落拓到什么程度了，还有一证：也是上周，所谓全球乐团老大的柏林爱乐，已经开始把平日票价不菲的音乐会现场实况逐一摆上网。

老牌杂志申请破产，大腕儿古典乐团接受流行歌手捐款、将无可替代的现场体验摆上网络……这些主动“掉身价”的现象说明什么呢？也许都能算入金融危机的账，但我们都明白，“危机”早就存在：“传统”与“新兴”的赤膊相见。

《读者文摘》CEO决策后总结，在现在这个时候运作媒体，如果不懂得去开拓利用新兴得势的各种平台，注定只有死路一条。想一想，媒体、出版、唱片工业，哪一样不是这个道理。香港书展上就有当地出版人看出来了：正值出版格局变革，唯有打通产业链，才能冲破香港出版业滞后的局面。《读者文摘》目前在做债务重组，而人人自危的传统媒体，则应该考虑做业务重组。

“传统”与“新兴”的分歧，无非在于电子数码媒体的强势。不过与几年前很多人担心“纸质媒体快死了”不一样，新媒体与传统平台之间未必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传统媒体从最初的抗拒，到平静接受了事实，接着出于求生本能，懂得要与新兴媒体“合作”，把纸媒生产、电子报、光盘出版等都融为了一体。事实上，根据2007年世界报业大会上的调查数据，全球付费报纸发行量在两年前仍然呈上升趋势。而今年本来票房不被看好的爱丁堡艺术节，由于信息通过平面、网络各个通道及时发布，票房竟然比往年增长了40%。

“专注”在今日也许不再是美德。为《读者文摘》的遭遇心寒者，怀念的是人们40年如一日、每早准时进入同一家咖啡馆，看同一份报纸的时代。可我们都明白，这一切早已让位给了“多元”。多元很好：像原本要排队等10年才买得到门票的拜罗伊特歌剧节，现在只要到那儿的广场上，就能看到大屏幕上的实况直播。只不过，谁都不知道，那些深情的习惯将失落到哪儿。 张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