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一半,有贵客到来,竟是赵荣昌。书记一行不做事先通知,突然光临。赵荣昌并不急着发话,坐下来听,要蔡波继续开会,让大家说。于是蔡波继续安排他的“春节突击”,强调目的不在于节日期间找几个人在工地上干活,意在坚持一种状态,让大家不要把气松下来,要一直保持,节前不放,节后紧接着赶,直到圆满完成。
赵荣昌不听了,起身就走。蔡波在后边追,问赵书记有什么重要指示?赵荣昌让蔡波继续开会。他没什么重要指示,就是看看。
当天下午,叶家福给蔡波挂来电话。
“你跟赵书记说什么坏话了?”蔡波追问他。
叶家福称自己跟赵荣昌没说什么好话,是赵荣昌让他找蔡波说点坏话。
“请蔡助理到我这里来一下。”他说。
蔡波去了政法委,叶家福特地走过去把办公室门关紧,然后才正式接触。他跟蔡波谈的事情比较敏感:要蔡波写一个个人交代,内容是与施雄杰的关系。
蔡波问:“为什么让你跟我说这个?”
叶家福问蔡波喜欢谁来说?纪委书记?还是组织部长?
“他们找过我了。”
“赵书记要你自己写一个。”叶家福说,“他上午去工地,本打算亲自告诉你。”
蔡波打听道:“要我写这个干什么?好事还是坏事?”
叶家福反问:“你是装不明白?”
“看来还有希望?”
“很高兴吗?”
蔡波感叹,说这种跳跃方式真是很累,很折磨人。
赵荣昌让蔡波写个人说明肯定有大用。赵荣昌有大气,类似事情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决不多说,蔡波只能自己分析其中究竟。
“看起来是好事了?”蔡波问叶家福。
叶家福不明确认可,只说以前他们探讨过,好事也许就是坏事。有一类人的跳跃充满风险,老实待着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一往上跳风险就一起到。
“看来赵书记要我们不畏风险。”蔡波发笑。
他告诉叶家福自己近来没日没夜,坚守于工地指挥现场。他的右脚趾头骨裂并未完全长合,刮风下雨,依然阵阵抽痛。但是他一跳一跳,坚持不懈,克服重力做功,尽全力推进工作。他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包括赵荣昌。
“现在感到时来运转了?”叶家福问。
蔡波说:“起码看到了风险。有风险才有希望。”
“不是很累很折磨人吗?”
蔡波说不止是很累很折磨人,跳跃总是有风险的,时下这一行当其实是一种风险职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人都需要一个念想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人可以吃尽苦头,经历风险。
“真有那么悲伤?”叶家福问。
蔡波回答:“差不多。”
他故意跟叶家福找茬,询问这个自供状怎么写才算合适?叶家福冷笑,说办理这种文案蔡助理有经验,不必叶副加以指导。蔡波指出赵书记向叶副书记交办这么重要的事情,叶副实在有责任进行指导。叶家福不说话,好一会儿,他说自己不想管蔡波这件事,但是赵书记交办,于情于理,他不能拒绝。叶家福说要有什么个人意见,他只能强调客观如实,别说假话。
“这个好办。”蔡波说。
他保证如实回应。举报信提到他与施雄杰的关系俗称同门,这是事实。举报信说施的品质恶劣,他不存异议。举报信提到施雄杰受贿被查但是未被判刑,后来还被提为副调研员,这也是事实。施当年拿郭金城六万元被追究,办案部门最终认定那笔钱的性质为礼金,没有计为贿款,因此追缴礼金,给了纪律处分。这个情况应当以办案部门的认定为准。施雄杰当副调研员是否合宜也应请干部部门认定。作为亲戚,施的这两件事当时他都知道,但是事发时他本人在道林区任职,施雄杰是市直单位干部,哪怕他有心插手干预,也不拥有支配权力。事实上他与施本人关系一向紧张,他曾发觉施打着他的旗号行事,为此警告过施,此后就拒绝为施的任何个人要求提供帮助,因此施对他十分不满,闹到几乎绝交。这也是事实。
“这样说就清楚了吧?”他问叶家福。
叶家福问:“你们就这些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