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凭空笑了起来,说:“主席可真够意思,对下面的人总是这么热情,吃啥?说吧。”
老谈和李清被让到二楼包厢坐下之后,他就说要找几个人一起吃饭,因为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就跟老板娘借。老板娘把手机给他,他开始给这个打给那个打。李清听到电话里都说刚吃过了,老谈就跟人家使命令:“吃了也得过来,文联来客人了需要你们陪,你们别废话了,赶紧跑步过来。”
不一会儿工夫,来了好几个,有男有女,老谈挨个给李清介绍,介绍了才知道,这些人不是唱戏的就是唱歌的,没一个跟小说发生关系的。
老谈喊来菜谱,让一个人要一个菜,老谈使用了一个幽默的圈套说:“拣便宜的点。”
唱歌的和唱戏的就玩笑他:“谈主席一个月都不出一回血,好不容易出上这么一次,还给我们定规矩,今天你说的就不算了,菜我们来点。”
老谈看着大伙:“我出什么血,我是想让阿平省点儿。”
那个叫阿平的赶紧站起来:“凭什么啊谈主席?凭什么是我省点儿?”
一个叫阿峰的起哄:“阿平上个月出了,这个月还让人家出?失血过多是会出人命的。”
老谈眉飞色舞地说:“谁说阿平上个月出,这个月就不能继续出了。”
阿平气得又坐下了,说:“谈主席,你倒是给我说说,凭什么我继续出?”
老谈嬉皮笑脸:“就凭你是音舞协会秘书长,秘书长不听文联主席的,你在哪听说过?”
话让老谈说到这个份上,那个叫阿平的只能认倒霉,把菜单子给李清:“李清你点,别听谈主席的,今天既然是我做东,就大大方方做,喜欢什么点什么。”
李清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酒席,不好意思点,就红着脸推脱:“我不点,我随便。”
大家研究了半天,敲定了八个菜。
等菜的工夫,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说的都是演艺圈的事情,而演艺圈那些事情,李清丝毫没有兴趣,也插不上言,起身去洗手间。李清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洗手间门口碰到富鱼。
三
富鱼已经有差不多八两小糊涂仙落肚了,这个时候正是飘飘欲仙横行无忌的时候。他跟雷诺和江大佑说:“一般情况下,人想从红尘世界的纷扰里超然出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做梦,第二就是喝酒。可是,做梦是被动的,不是想做就能做成,只有这个喝酒最厉害,喝进去之后,想不成仙都不行。”
雷诺赞许:“这话不假,你富鱼是个文人,文人没有权,抓钱也费劲,这个酒不能不好。人家小江就不一样,人家小江是文人堆里的官,官堆里的文人,两边都是厉害角色,都可以兼顾,你富鱼不行,你富鱼只能整点儿酒。”
富鱼一个人从包厢里走出来,螃蟹一样往洗手间走。他根本没看见李清,是李清先看见他的。
李清上前拉了一下他胳膊,有些激动地说:“富鱼老师,我在编辑部等你等了半天,以为这次来见不到你了。”
富鱼眼珠子从眼镜片上面跳出来看李清,见是李清,就回应李清说:“你还够厉害的,怎么找到这里了?”
李清就说不是故意来找你的,接着就把老谈如何热情挽留,又如何带她到丽都的过程都跟富鱼在洗手间门口说了。
富鱼的眼光跳了跳:“是老谈带你来的?”
李清点了点头,又用手指了指包厢的门。富鱼看到了,那个包厢是东京。
富鱼笑了笑,说:“他今天正闹心,也需要喝点儿酒,可惜,咱哥们喝酒就成一仙人,他喝,那是喝狗肚子里了。”
李清不明白富鱼这话的深意,眸子里全是懵懂。
李清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被那些唱歌的唱戏的搞得有些头晕,说是去洗手间,其实是出来透口气。这会儿,意外地碰到了富鱼,完全是圣徒遇见了圣灵圣父的幸福感,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口袋里厚厚的一打稿子,一边想着到底是交给老谈还是交给富鱼,一边等富鱼。
富鱼两分钟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嘴上还新点了一支烟,手都没湿。
富鱼咳嗽了一声,眼睛往华盛顿包厢瞟了瞟,跟李清说:“走,去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