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谁人年轻不曾二
一将难求
《文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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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境(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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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飞之
侬是醉槟榔
山居春居(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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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飞之

胡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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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

灵气飞之,不是说灵气飞走了,而是灵气飞了起来。有灵气不难,让灵气飞起来,却非国手莫能为也。那一夜,在单位写完文章《水无声》就起身——回家了——读《灵飞经》。

走回家,凉气侵体,但觉得精神浑浊,读了片刻《灵飞经》,春回大地了。我好晚上读书,中国古书里有夜气,经史子集皆不例外,即便佶屈聱牙如韩愈、怒气冲天似龚自珍,字里行间也有白日去后的清凉。这个观点不知可有人提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索性引申开来:日本随笔适合清晨,最是露水未干的时光,读《枕草子》之类,可去宿气;俄国小说适合上午,早餐结束,脑聪目明,正好有精力读《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之类;《浮士德》《荷马史诗》《神曲》《罗摩衍那》,中午读最好,昏昏欲睡之际,人书恍惚,人非人,书非书,最易得道;大小仲马、斯蒂文森、马克·吐温、拉伯雷,适合下午读,尤其是夏天,精彩绝妙,能消酷暑。

我读帖,多在晚上,中国书法,实则黑白艺术。在日光灯下,黑的是夜,白的是光,斯时斯景,切合古人落墨的气氛。

我看书法,推崇气息;我看绘画,讲究韵味;我看散文,追求个性。这大约是很文人的看法。李渔看女人,不重姿色,独看其 “态”。 何谓态?李渔解释说:“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这话作我书法气息,绘画韵味,散文个性之脚注。

有一年李渔出门,途遇骤雨,躲雨一路边亭里,很多踏青的女子也来避雨。其中一位三十出头的白衣贫妇,站在亭檐下,因为亭中已经插不下脚了。避雨的人,都忙着抖落身上的雨水,她一人任其自然,反正檐下雨滴不止,抖也无用,已经不堪,何必狼狈。过一会雨停了,其他人相继离开,白衣女迟疑不去,果然,雨又下起来了,她两步就返回了亭中,其他人又跑回来,这次却只能立于亭外受淋了,白衣女子反替她们拂去衣服上的雨水,没有现今公交车上争得座位人的得意之色。李渔评论白衣女说:“其初之不动,似以郑重而养态,其后之故动,似以徜徉而生态。其养也,出之无心,其生也,亦非有意,皆天机之自起自伏耳。”

之所以落墨旁逸,是因为我从《灵飞经》读出女子之态,纵览草草,体态婀娜,局部细看,肤若凝脂,此女子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艳,却有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之美。

据说《灵飞经》的书者是钟绍京,近来有专家说另一件唐人书作《转轮圣王经》也出自钟绍京之手。钟绍京真是成精了,不是精怪的精,而是精神的精,把小楷写得如此精神抖擞,前溯洪荒无古人,后至今日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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