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很完美啊,一点都没变。”我依旧挂着微笑,既真心又违心地回答她。真心,是因为她表现得精准出色,一如既往;违心,是因为我厌恶这个话题。 自从两年前,前男友的太太冲来将公司和我家闹得天翻地覆开始,我便厌恶这一切。无须他人提醒我这圈子有多小,我早已自动退避到圈外。 施杰的目光在我们俩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我这里:“你们俩认识?我还不知道你叫Bridget!挺好听的。” “这个不用在意,因为我都不用了。以前是因为工作需要,现在还用英文名字有点多余。”我说。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同学?”施杰面带好奇地问。 慧仪看他一眼,似要替旧朋友挣点面子般故意轻描淡写地答道:“你不知道?我们同事过一段时间,她以前是我们公司最出色的译员之一。哎,我们赶紧走吧,再不去该晚了。” 晚上还有晚宴,都顾不得问是哪家的聚会,我赶紧推辞:“不好意思,我刚才一直不太舒服,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我先送你回去。”施杰刚才见过我目光呆滞,又出了一头汗,对这个借口倒是没有怀疑。 “不用,这里好打车。” 慧仪道:“你就让他送吧,不舒服自己回家也不安全。” “走吧。”施杰不容反驳地拉过我往外走,回头还跟慧仪交代了一声,“我送了她回去就来,不会晚很多。” 我被他拉着,要道别也只能跟他一样扭过头边走边说:“慧仪,那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好,再电话联络!”她举起一只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转身离开这里,每走一步都更轻松一步。她在我的那段回忆里,的确属于为数不多的整洁温馨的角落;但她同样也是那一切的目击证人,我无法面对这样无形的对峙。所有与那段往事相关的人证和物证,都不应该再存在于当下的生活。 我知道,这对朋友并不公正。但我别无他法。 回家的路上,我心不在焉地看着车窗外,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安全带扣。 前面路口红灯,车缓缓停下。施杰问我:“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送你回家?” “你是好人。”我乱答。 “不对,再猜。”他面露神秘兮兮的笑容。 “你有空。” “算了算了,揭晓答案了。”他松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俯过身来。 我吓了一跳,正待反应,他已经半个身子探到了前后座之间,揭开搭在后座上的那件外套,变出一束香槟玫瑰来。 “送给你!你一直不告诉我喜欢哪几朵,我就随便摘了。” “谢谢。”此举我不是不感动。如果感动可以代替感情,那么每个人都得有几十或上百个分身才够次次以身相许。 “喜欢吗?”他问。 他的样子既不忐忑又不紧张,更多的是胸有成竹。 “绿灯了。”我指指前方。 施杰大度地不再追问我类似的问题:“有答案的时候告诉我就行,我不着急。” 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地投进来,在我膝盖上映上狭长的影。又快到傍晚了。我忽然想起春末那一次,与黎靖并肩站在江北机场看薄暮的情景。浓雾散去、尘光如旧,恋爱这东西与谁谈其实都还是老样子,若不想周而复始,便最好一次一生。既没动过与身边驾驶座上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念头,何必随随便便开始? 直到下了车才记起来,我把他刚送的香槟玫瑰忘在了车上。 既然借口不舒服,还是把功夫做足。施杰送我到家,我站在楼道口看着他的车驶出小区大门,这才转身又去了店里。 回到店里时,换物活动早散了,想必仍有不少客人留下来看书喝咖啡。 放下包去换制服,我一眼看见自己的纸盒居然还在那里。 ——纸盒里除了一本旧书外,的确别无他物。 那是一本虽然旧了却依然干净平整、品相不错的弗罗斯特诗集。 我见过它。我想,我知道这是谁留下的礼物。 我的旧物已经一样不剩,不知道他挑走了什么?那些东西大多是饰品和小摆件,男性化的物件并不多。又或者他其实没有带走任何物件,只是留了这本诗集送给我?在漫不经心地猜测这些时,我感觉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小小的惊喜,温温暾暾地笼罩着内心。 |
3上一篇 下一篇4 |
版权声明 @ 中原网 网站版权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