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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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城杂俎
月光照着 故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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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陈刺树

翟传海

我老家村庄坐落在一座大山的怀抱中。门前有一棵老柿树,还有一墩我们一直都叫陈刺的树(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枳实,也叫枸橘、臭橙,是嫁接柑橘的砧木。也就是晏子使楚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枳)。

陈刺树四季常青,每片叶子卵状矩圆形或倒卵形,有半个拇指大,两面油光油光厚墩墩的。它从根部开始就胡乱地生出许多三棱状的枝条,根根三棱状的枝条上都胡乱地长着许多硕大的刺,每根刺有一到四厘米长,底宽头尖,扎起人来老疼老疼的。每根枝条又胡乱地生出许多胡乱的枝条,许多胡乱的枝条又胡乱地交叉在一起。整体有一人多高,走近了看犹如一个立着的大刺篓。

每年春季每个枝尖都会发出嫩绿的新芽,使得一整墩都绿得楚楚动人,绿得翠绿欲滴。大概青嫩生脆的缘故,母亲总是掐些刚发出来的嫩芽,用热水焯了当菜吃。除了青嫩生脆,味道就是苦苦的。它有白色的碎花簇生于当年新枝的顶端或叶腋,闻起来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清香。

它是几月挂果、几天长大,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柑果果皮粗糙近球形,大的如土鸡蛋,小的像鹌鹑蛋,若不是小和苦简直就是小橘子。我们都叫它陈刺蛋。因为那果辛酸涩苦,因为它满身都是长刺,所以它从长出来一直到冬天,由绿青到橙黄,都一直挂在枝头。

就这“百无一用”的陈刺蛋,却是我们家那个时候的“贴金”。每年深秋,总是在奶奶的指挥下,费很大劲将那些已经长黄变熟的陈刺蛋捅下来,一墩总能捅百把几十个,再一个个艰难地撂到前墙高高的窗窑里(爷爷在世时准备设暗楼用的,尚未完全扒穿的小窗户)。之后,一年中庄上大人小孩每每患病,不管是消化不良、感冒咳嗽、多痰打嗝、咽喉肿痛,或是胃肠积滞、湿热泻痢、胸痹结胸、气滞胸胁疼痛,抑或是产后腹痛、胃下垂、子宫脱垂、脱肛等“五劳七伤”,只要没钱吃药都会到我家讨要一些。具体的用法都是奶奶一一交代过的,至于是否药到病除我就不大清楚了。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我奶奶和我们全家才显得那样的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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