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他们年轻人没经验，可不是穿的少嘛。”我母亲嗔怪地看着慧敏，“孩子小，出门着了凉就得受罪，商场里买的这些衣裳那都是糊弄人的，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得穿自己家做的棉衣裳。”

慧敏说，“前些日子拿了点儿棉花回去，保姆正做着呢。”

“保姆能做得好么？这小棉袄别人还真做不了，就得靳征妈妈做。你们可不知道，林阿姨心灵手巧着呢，就你们小时候穿的棉鞋棉衣好多都是她做的，还有那会儿左娟儿穿的毛衣线衣也都是你林阿姨给织的。”

“林阿姨，那您还不抓紧时间给咱们香子弄几件？”

“别听你妈瞎说，我都多少年没做过针线活了，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做不好还做不坏么，我们香子也不嫌弃，做什么样儿我们都穿。”靳征说。

香子还是哭，没一点儿要停的意思。

慧敏说，“不会是尿了吧。”检查了之后一点儿没湿。

林静芬阿姨说到，“饿了吧？什么时候喂的她？”

“还是早上出门的时候。”

“饿了！快去把奶热热。”此时的林阿姨已经俨然一副恶婆婆的嘴脸指使慧敏了，“我早就说过，年轻人啊带不好孩子，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孩子不闹病才怪呢。”说完她抱着孩子坐到沙发上，从慧敏手里接过奶瓶一丝不苟地喂起了孩子，一边看着香子吃，一边对着她挤眉弄眼。

“这回算踏实了。”我对慧敏挤挤眼睛，小声说道。

慧敏抿着嘴笑着低下了头，两颊绯红。

正说着，敲门声又响起，靳征嘀咕着，“得罚王小东。”

我打开门，进来的却不只是王小东——还有手里拎满了东西的小毛。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欢迎他们到来，一边趁人不注意责备王小东 ：“你怎么回事？怎么带小毛来了？”

“别提了，路上特别堵，我把她送回去再赶过来还得一个多小时。”

“你就不能让她自己打车走？”

“外边起风了，根本打不着车，再说又挺冷的……”

“你觉着这种场合带着她合适吗？”

“我……”

“左娟儿！”我妈有点急了，“你那拉着王小东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给你林阿姨介绍介绍。”她嘴上说给林阿姨介绍，自己却上前了一步拉住王小东的胳膊，“来王小东，赶紧坐下，等你们半天了。”

“这是我父母。”我的情绪里带着不悦，“这是靳征妈妈林阿姨，这是慧敏，靳征和陈喆你都见过了。”

我唯恐话题落到小毛身上，赶紧说道：“菜都凉了，咱们一边吃一边说吧。”

二十八

吃过了饭，陈喆和靳征嚷嚷着要打麻将，我爸和王小东于是加入了战局，林阿姨去看着刚睡醒的香子，我和慧敏钻进厨房跟我母亲一起收拾残局。小毛要求帮忙，被我妈推回到客厅里，替她打开了电视机。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一来是告诉小毛她是个外人，无法融入我们的生活，二来，借着洗碗的机会，她一定有些话要对我说。

“娟儿，你跟王小东认识多长时间了？”

“也没多长时间，几个月吧。”

慧敏在一边儿洗着抹布，“我看王小东这人挺不错的，谈吐、性格都不错，阿姨你觉得怎么样？”

我妈沉吟了几秒钟，“人是不错，就是这工作……一个开咖啡馆儿的……”

慧敏笑了，“您可别小看他那咖啡馆，我听靳征说了，那个咖啡馆投资好几百万呢，再说了，人家那可不光是咖啡，快餐、西餐什么的都有，赶明儿再开了分店就更了不得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咖啡馆那地方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的，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呵，您还担心他学坏啊？”丁慧敏对我眨眨眼，“左娟，你瞧阿姨这家长当的，真够累的，你没对象的时候她发愁怎么还不找对象，有了对象担心人家工作和事业不稳定，好容易这工作事业都稳定、将来还有大发展吧，她现在就开始担心人家将来对你会不会变心了。阿姨你可不能老这么操心下去，你得多花点儿心思享受自己的生活。”

“妈，我跟你说吧，真不能像你这样考虑问题，我跟王小东这儿八字儿那一撇可还没划好呢。我们能不能结婚还两说着呢，您真是杞人忧天。”

陈大燕同志被我们说得哑口无言，于是变换了风向，把话题转到小毛身上，“这个小毛到底跟王小东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