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明说：“你们俩合起伙来对付我啊？”

王开明不走，李华也不走，后半夜，李华是躺在病房里的长椅上睡的，王开明则是躺在走廊加床上睡的。

12

陈西梨考虑再三，还是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将来老了，至少退休金啊养老金啊这些都有保障。

陡然没工作了，心里落差超出想象。这件事情，只有王开明李华还有陈西桃知道，剩下的人都不知道，陆洋还在外地呆着，处理撞人事件，姥姥年龄那么大了，陆爱果和王子两个又是小屁孩，一老两小，更不能说。

陈西梨闷得要命，就去桃桃花店，帮陈西桃卖花，陈西桃说：“我可不给你发工资的啊！”

陈西梨说：“你别跟我要工资就行了，我这人心软，人家一磨叽，我就能给你全都贱价处理了。”

陈西桃转身交代小服务员：“看着她点啊，她要是贱价处理我的花，你就把她处理了，”又转向陈西梨：“怎么样，做有钱人的太太感想如何？”

“还能怎么样，早晚接王子，周末接陆爱果，剩下时间买菜做饭，标准三点一线了。”

“多好啊，开着个车，在富人小区里进进出出，再养上个宠物狗，上午下午定时到楼下遛遛，多少女人不惜卖掉全身的肉来过这种生活呢。”

“那是人家，不是我。”

“慢慢就习惯了，人啊，苦日子可能习惯不了，富日子可是能习惯的。”

“这样下去，你说，陆洋会不会就看不起我了？”

“什么叫这样下去啊？你这样和原来还有什么区别吗？原来一月挣一千来块，在人家陆洋眼里那算什么啊？人家之所以没对你上那破班提出异议，就是照顾你面子呢，你还以为人家指你那钱啊？”

“钱多钱少是一回事，挣不挣是另一回事，我有个工作做着，少挣点，至少养自己这张嘴是够了，他就不敢轻易摔脸子给我看，一点都不挣了，喝口水都是人家的，我自尊心也受不了。”

“姐啊，你这个人，就是给你福你不会享！你现在要纠正一个观念，你喝的每一口水，都是你们两人的共同财产！你们婚前没公证个人财产吧？”

“没啊！”

“这就是了！现在陆洋手里那些财产，都是你们两人的，知道不？”

“法律上是这样，但实际上不是这样，我得心里明白。”

“我就不明白，你要那没用的自尊干什么啊？咱该自尊的时候自尊，不该自尊的时候就不要自尊，脸皮是拿来干什么的，你以为就是拿来护着的？有时候还要拿来往外豁！这话虽然难听，但理儿对。”

过了些日子，陆洋回来了，到家后就睡，像一个月没睡似的。陈西梨在客厅坐着，尽量少走动，怕扰醒他。陆洋从下午四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醒了以后问陈西梨：“没上班啊？”

陈西梨没正面回答，赶紧给他放洗澡水，趁他洗澡，自己去做饭。洗了澡，吃了饭，陆洋说：“快上班去吧，别迟到了。”

陈西梨问：“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陆洋含糊其辞：“还行。”

陈西梨开着车，没地儿可去，去花店吧，陈西桃要是知道她是为了躲陆洋，肯定又是一顿狠狠的批评教育，就去新开不久的东方巴黎商业街逛街。以前逛街总是嫌时间不够，今天狠着劲地逛，腰酸腿疼的，看看手机，时间也才刚刚过去两个小时，看见一家咖啡店，进去要了一杯咖啡，尽可能慢慢地喝，一直磨蹭到王子快放学了，才像服了一辈子苦役终于得到解放了似的。

晚上陆洋还是忙到很晚才回来，陈西梨想这次他在外面这么久，就主动暗示了一下，陆洋很勉强地抱了抱陈西梨，说：“累了，改天行不行？”陈西梨赶紧退回来，问那事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陆洋还是说：“还行。”两眼却不看陈西梨。

陈西梨想了一下午了，说：“你肯定瞒着我，到底怎么样啊？”

陆洋这才说了实话：“那小伙子从手术台上没下来，死了。”

尽管有了上一次受惊住院的经历，陈西梨的承受力还是没有丝毫长进，霎时觉得浑身酸软，喉咙发堵，翻身趴到床沿上干呕，呕了半天。

13

除了一顿情意绵绵的西餐，还有一串钥匙标志着王开明跟李华试婚的开始。

西餐是在一家价格不菲的西餐厅吃的，有让王开明眼花缭乱的餐点，有好听的现场钢琴曲，弄得王开明都不会吃饭了，一上来就把刀和叉子拿反了，遭到服务生的善意提醒，闹了个大红脸。吃饭的时候，叉子和刀频频打架，就小声埋怨李华：“要是早点告诉我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我就事先上网查查怎么吃西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