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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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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画

他反而觉得无官一身轻,采菊东篱下,寄情山水间,泼墨丹青直抒胸臆,更能遂平生之愿。辞官归里的田畅,从苏州张氏手里购得荒芜的五亩园,重修了“蓼花白鹭”“渔舟唱晚”“桃庵听橹””等古迹。竹篱茅舍,柳堤花坞。更得两美姬陪侍左右,一名红杏,一名碧桃,一善吹箫,一善词赋。花前月下,吟诗酌酒。鹤闻箫起舞,人乘兴泼墨。田畅的山水画清旷俏丽,笔简意远,为官又有清名,备受当时文人士大夫的推崇,几与马远、夏圭齐名。只因他惜墨如金,作品很少示人,除了家传少有流落民间的。只传下《五亩园记》十二开册页。田畅的山水画存世极少,这一幅《耕乐图》传到田获稻祖父手里,已成稀世之宝。其实,田获稻只是把《耕乐图》借给贾行长欣赏,并没说送给他。但贾行长出了事,他跟行长的关系又众所周知的好,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后来通过故宫博物院专家组重新鉴定得出的结论:田获稻送给贾行长的那幅《耕乐图》是赝品,是后人临摹的。明清时期,苏州桃花坞一带有许多专做假画的“苏州片”,这幅《耕乐图》就是出自于他们之手。于是,田获稻的贿赂从一幅宋代绝品名画一下子变成了地摊假货,价格一落千丈,行贿罪名自然就无法成立。田获稻在看守所待了十四个月后,终于被无罪释放。

这是苏州古城风貌保存最好的地方,小桥流水人家,粉墙是剥落的,墙壁上爬满青苔。田获稻走在平江路上,就好像走进了自己的童年,一种亲切的温馨的记忆。田获稻朝熟悉的门楼走去。摁响门铃,里面传出张水大的声音,谁呀?他说是我,田获稻。张水大万分惊喜地说,是获稻呀!我正准备和大家一块去接你呢。

张水大开了门,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瞧你这模样,倒像是从海边休闲度假回来的,不愧是铮铮铁汉啊”。从媒体和政府官员力捧的明星企业家到阶下囚,这样的角色转换太痛苦了,但田获稻终于挺过来了。张水大领着田获稻来到了他的画室。两人刚在沙发上坐下,保姆送来了泡好的碧螺春。田获稻喝了一口碧螺春,张水大又递给他一包软中华,他说:“小苏怕烟味,我还是到吸烟室去抽吧。”张水大告诉他:“小苏不在家,回成都了,她姐姐从加拿大回来……”张水大话没说完,手机响了,是他老爹张惠芳打来的,老头子说他们快到相门桥了,催他快动身,否则就赶不上车队了。田获稻给他打手势,张水大点点头,对他老爹说:“知道了,我马上就到。”说着,就合上了手机盖。田获稻问他:“老支书让你去哪儿?”张水大说:“还能去哪,去接你呗,听说组织了几十辆的豪华车队,很风光啊。”田获稻摇摇头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嘛,覃书记知道了,我不又成反面教材了?幸亏我溜得快。”张水大说:“今晚大家要给你接风洗尘,在‘稻香楼’摆了三十几桌呢。”田获稻说:“太张扬了,难道还想让我再进去不成?”张水大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那也是大家对你的一片心意。先不说这些了,你去浴室泡个澡,我去和老头子他们会合,不然,他们会生疑心的。”田获稻说:“好,听你的。”

为一个女人和田获稻翻过脸

在“顾亭苑”路口,夏天星看见一条长龙般的豪华车队停在干将路口等红灯。夏天星只当这列车队是迎亲的婚礼车,顾不上细看,用力蹬着自行车冲向对面的非机动车道。夏天星骑过马路,差一点撞在一个行人身上。“对不起”三字刚出口,他看见张水大那光头上的汗珠,夏天星问他:“水大哥,你跑得这样气喘吁吁地做什么?”张水大说:“去接田获稻出狱呗。”夏天星问他:“什么,田获稻出狱了,我怎么不知道?”张水大说:“难道他们没通知你?”夏天星说:“连你都不告诉我,鬼来通知我。”张水大指着车队对夏天星说:“这都是来接田获稻的,我也得赶上这支大部队。”夏天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来接田获稻出狱的车队。

夏天星骑着斯派克,本是要到夏园张水大那里去的。每当有烦恼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张水大的夏园,那是一处幽静的所在,让人心灵放松好地方。当年营造夏园,他也出了不少力。夏园筑成后,张水大时常在园中搞雅集,唱堂会,夏天星、田获稻和诸多好友都成为座上宾。小时候,他们仨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他和水大更对光些,两人都喜欢拿弹弓打鸟雀,上树掏鸟窝,班主任发现后让他俩留下来,罚抄五遍《小英雄雨来》。张水大不仅抄下课文,还给课文配上插图。虽然寥寥几笔,但俨然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班主任来检查时,看了张水大画的插图,脸色不觉由阴转晴,说以后班里出黑板报的事就由你负责了。不过,班里最让夏天星佩服的同学,要数田获稻。田获稻的脑袋里装满了智慧,绰号“十万个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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