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不要这样叫我，就叫我可曾吧，好吗？”

冰倩笑而不答，轻轻点了点头。

“我父母也是医生，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医生圈里，自己听父母的话也选择了医学院上，就这么一直走过来，所以这一生也走不出医学界了。其实我小时候很喜欢音乐，我一个舅舅是搞音乐的，他说我选错了行业。你有没有发现我的嘴很大啊，有没有注意到凡是歌唱家的嘴都比常人大一些，这就是嘴大喉宽发音广的真理。”

“俗话说，男人嘴大吃四方。你看你都跑出国门了，说明是有福之人嘛。”

“哪里。唉！说来惭愧，我也是一个不幸之人，命运对我也不太厚道啊！”

方可曾见冰倩没有接话，只好自己又接着说：“我大学毕业分配在一家市级医院工作，三年后结婚，有一个女儿。五年后我又代职读研三年，离家后她有了外遇。我们是医生能理解人的生理需要，我只想我在家断了就行了，可是他们不断。两年后我又选择了读博，一读又是五年。就这么她不管我，我也不管她，现在我还没有真正拿到博士证，又不愿待在家里天天面对她，就来到这里，你也许觉得我来这里是因为没人要不得已而为之吧，那也没什么，现在我遇到了你，一切都值得了！”

说完这些他定定地看冰倩，冰倩故意疑问地回看他，他满脸含笑地说：“院长大致也跟我说了一点你的情况。”

冰倩听了，脸一阵晕红，不由低下头去，原来他还是知道了，可是院长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冰倩不想再与他谈下去，正想站起来时，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左肩。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直率。”

也说不清为什么，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她有点想掉泪的感觉，但是她极力控制住自己，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过了足有20分钟，冰倩觉得再不回到座位上去，有点过分，只得洗了洗手，在走道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回去。不好意思地对方可曾淡淡一笑。

“没生气吧？其实没什么，时间已经进入到21世纪了，离婚也是人类的自由见证，人权象征。”

冰倩不想听他说下去，就打断说：“香港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只听说是完全西洋化了，怎么，你没被洋化啊？”

“它不是旅游城市。你喜欢旅游？”说完这话，他大张着嘴，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正在跟他说话的杨冰倩，一眼就把他嘴里几个镶着金色的大牙尽收眼底。这让冰倩瞬间产生出嫌恶之意，但是那从一个地方同时发出来的京味普通话，又像谜一样迷着她，她一时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让自己一味地沉浸在这种捕捉不到的高雅中，强迫自己不去想那隐秘处的污浊。

“只是喜欢。”冰倩有点敷衍地说。

“都去过哪些地方？”方可曾紧追着问，不明白冰倩为什么迟疑了回话。

“在重庆上学转一下哪里，中原的城市去过几个，一些风景旅游区，还真没有专程玩过。”

“国人啥时也像国外一样，把旅游当成一项生活必须，这就证明国家真正富裕了，人民的生活水平真正提高了。”

“饱暖思淫欲。我们从脱贫到温饱，才刚刚踏进富裕的门边。国家也如一个小家一样，只有在极富裕的情况下，才有心想着让人们去享受去玩乐。”

（二）

报到处来的参会人员，冰倩和方可曾全都不认识，杨冰倩又一次钻到陌生里，心里在无形中靠近方可曾。

开会坐在一起，偶尔窃窃私语，方可曾说一些小笑话，把冰倩逗得捂肚子笑。吃饭时，他们从始到终没有理由分开，他如果发现杨冰倩喜欢哪个菜，那转盘总是会时不时转过来。晚上休息各自回房间了，内线电话就成了他们说话的世界。

开了四天会，第五天集体旅游。大家认识又陌生的各自找座位，谁也没有注意方可曾和冰倩的亲密关系。方可曾悄悄对着冰倩的耳朵说：“你大大方方地跟我亲热，别人还不会注意，本来就应该光明正大地跟我好，不是吗？”

冰倩瞅了他一眼，不想理会这种命令式的男人口气，只是没有如以前那样硬拉回他紧紧握住的手。她装着若无其事很不在乎地坐着，眼看别处，其实心里早在“咚……”乱跳。女人，再聪明，再理智、再冷静，在爱情面前都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