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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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 载
彩霞满天
《木垒河》
浅斟低唱中的歌吟
说 痴
马时芳书法
老房子里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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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儿子的书桌紧挨着床。我在床边坐下,直面侧身对我的儿子,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我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没有可以揩拭的东西,也不用揩拭,一任泪水如注。儿子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

我知道我这是在哭。我知道这是我这个父亲17年来第一次当着儿子的面失态。我不感到羞愧,没想到过羞愧。我没想过用哭去感动儿子,更没想过用哭去挽救儿子,我就是忍不住。也许儿子因为我的哭他比我还羞愧,只是装得一点儿也不羞愧。

汹涌的情感,还有我后来意识到的“父性”,命令我的左手下意识地抬起,搭在了儿子的左肩,形成了一个团抱状。夏日,没有衣衫的隔离,儿子肩膀裸露,我的手直接触挨到他的皮肤。我们肌肤相触……

像触电一般,儿子的整个身体都硬了,僵直了。猝不及防。父子身体的接触,猝不及防地携带了多少生命的信息血缘的情感潜在的理性啊。儿子身子直挺着,没有脱离,没有疏离,没有脱离疏离我的手,我的身体,表情比身体还要僵硬。

因为哭,我不能连贯地把话说得那么清晰,我一会儿大声一会儿低语,说的时候我紧紧挽住儿子的肩膀,只差把他搂进怀里。我说:“修远,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微不足道了,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能没有你,我们要你健健康康地活着,每天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地活着……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只有你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中戏,咱不考了!高考,咱也不考了!学也不上了!好吗?我决定了,你妈也同意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个没有任何学习任务没有任何压力的人了……”

我还说了很多,全是泪语。儿子的身体在我的泪语和越来越有力度的摇晃中渐渐软了,松弛了……我相信此刻他坚硬的心也在变软,变柔,如坚冰融化。

晏紫倚在房门口,满脸是泪。我们三人都没有料到,就在这一二十分钟内,儿子终于发生了变化,事情会从此发生惊人的逆转。

我最后说:“修远,把安眠药给我。”

儿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从电脑底下抽出那板药,交给了我。还剩一大半。

儿子获救了。我和晏紫获救了。我们和儿子一起获救了。我们是自救。我们是相互拯救。我们让儿子经历了很多,儿子用经历的很多教育并教会了我们很多。

不可思议的顺利紧挨着到来。北京传来期盼已久的消息,中戏举办为期四个月的考前培训班,名额120人,小舅已经给儿子报上了名,而且是在曾经教过姜文表演的一位老师的班上。

儿子不会放弃报考中戏的,他有梦。儿子也不会放弃高考。他一点儿都不害怕高考,他只是不想学习“那样”地被摧残,人被学习“那样”地摧残,宝贵的青春时光“那样”的不快乐,只是不想“那样”地去学习去高考。这是个性与共性的冲突,个体与社会的冲突,结果必定是试图反抗的个体一方遍体鳞伤。

2008年9月12日,儿子去北京。此行四个月,到2009年1月中旬结束,然后回家过春节,节后立即开始专业考试。这是儿子第一次独立自主地生活。我和晏紫送儿子到武昌火车站。在候车室,灯光下的儿子脸上光洁明亮,他的身高已经超越了我,是个朝气蓬勃的大小伙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憧憬和激情,还有脸上一种挣脱束缚后自由的感觉,以及深沉舒缓的轻松的呼吸。

儿子同时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上海戏剧学院三所学校,三所学校儿子都报的表演专业,北京电影学院表演学院2009年招生75名,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招生50名,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最少,25名。三所全国顶级的表演院校表演专业总共招生150名。

2月6日,北京电影学院首先初试开考,接着是上海戏剧学院。中央戏剧学院殿后,初试在2月下旬。

结果,北影、上戏都失败,就剩中戏了。中戏没戏就彻底没戏了。3日至5日,我一天给儿子一条短信。

4日晚我收晏紫短信:三试二场考完了,还不错。从中午1点考到晚上6点。

三试的第3场考试是面试加才艺展示。儿子被安排在上午考。我一早就等晏紫的信,从8点等到下午2点,又是6个小时。晏紫回信:考完了。整整一个月,儿子考了十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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