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图

张健莹

很久了，一直想收藏一块农耕图案的画像砖，几十年始终未能如愿。汉画像砖是汉代人生活的图录，怎么能缺失农耕呢？原以为收藏颇丰了，汉人、汉马、狩猎、出行、对弈、斗鸡,连汉人想象中的东王公、西王母，连汉人幻想的龙凤，连汉人讲述的历史故事等等都有汉画像砖收藏，独独没有汉人的耕作。出那本《阅汉堂藏两汉画像砖》时引以为憾，特意在一头牛的图案下标明耕牛，似是一种补缺，心中还是耿耿于怀，久久不能释怀。

知道藏友有一块特好的农耕图，图上有两头健壮的牛，一人头前牵牛，一人牛后扶犁，砖几乎有8开纸那么大，图又特别清晰，看得人眼馋。藏友很宝贝他这块砖，自然不能夺人之爱，空缺的就让它空缺吧，谁让自己缘分不到呢。

年前不期而遇，我终于得到这样的一个汉画像砖，虽然只是一块残转中的一个图案，画面仅有20厘米长，5厘米宽，可也是一幅农耕图啊，仍如获至宝。画面上硕大的牛头伸着，眼瞪着，嘴张着，努力地向前拉着，能听见它呼呼哧哧喘着粗气。身后的人一手扬鞭，一手扶犁，两只腿大步跨着。再后边的人是播种的吧？画面上装饰性的小树小草平添了几多活力。

多少年了，年复一年，牛都是农民的可靠伙伴。多少年了，农民都在土里刨食靠土地生活，就是几十年前，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亿万农民的梦。世事沧桑，现在都变化了，要城镇化，工业化了，现代化了，农耕图这样的农业文明也会淡出我们的生活。

农耕图因此更加珍贵了，它是几千年农业文明的见证，是将要消失的农业文明的留影。它 永远讲述着遥远春秋时期因铁器铁犁的出现祖先的生活发生的变迁，永远展示着铁犁翻出的泥浪，孕育着收成，孕育着富庶。

就此，了我一桩心愿。这张图也可作为曾经出书的拾遗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