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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宪明 著 爹哄他说:“药。” 精豆儿又耸鼻子,说:“我吃药!” “药苦!”爹用身子挡住他。 “我吃苦!”精豆儿转过身子,撵着喊。 水花也过来了。 高峰山用筷子夹给精豆儿一块,又夹一块给女儿。 精豆儿塞进嘴里:“好吃!”接着又喊:“爹,我还吃苦!” 高峰山又夹给他一块,说:“不能吃了。” “为啥?”精豆儿追着爹。 “吃多了光生病!”高峰山做了一个肚疼的样子,掂着瓦罐走出院门。“爹,爹!”精豆儿喊着撵出来。“哥,哥!”水花追着精豆儿。精豆儿才不听水花的话呢,他只追爹。 “桂生哥!”高峰山喊着走进屋子。 “主任!”魏翘刚熬好药,正和丹红喂二小爹喝药。 “咋样?好些了吗?”高峰山问。 二小爹在床上哆嗦不止。 “桂生哥,我给你炖的鸡汤,快起来喝两碗吧?”高峰山大声说。 精豆儿挤进来:“这是苦,可好吃了!”抬头看着爹又喊:“爹,你让我再吃点儿苦吧?”爹瞪他一眼,水花连忙往后拉他。 王桂生哆嗦着。 高峰山把他扶起来。 王桂生哆嗦着说:“那王八蛋鬼子,他先摸嘴后摸屁股,我想着先吃后屙,他找厕所哩……” “都知道了桂生哥,趁热喝点儿鸡汤!”高峰山说着,示意二小。 二小连忙拿碗盛汤。 “我吃苦!爹,我想吃苦!”精豆儿又钻了进来,嘟噜流下一串口水。 胡正强队长说对了。 二小娘一直不说话。虽然她被救了,虽然她看见了二小和二小悲伤的眼泪,虽然她对游击队和乡亲们的帮助心存感激,可她怎么也走不出寻死的念头。坐在东间的床上,听着魏翘和胡队长对丈夫的抢救,看着乡亲们对他们一家的关怀,她的泪水怎么也流不干。她只想死。只想以死结束自己的耻辱。她盘算着的,不是如何活下去,而是如何死得快。 二小不知道娘的想法。娘是他叫魂叫回来的,他生怕一不小心娘的魂再跑了。坐在西间看着爹,却不时地留神着东间。娘在哭。娘的哭时而尖细,时而低沉。娘哭,二小就哭。二小不知道娘为什么哭,为什么哭得那样痛。二小才十二岁。二小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人生。 但他知道,娘一定遇到了过不去的事情。二小到门外看看,木梯还在,那个把娘叫回来的筢子也在。他把木梯竖在墙角,把筢子放在木梯旁边,随时准备着拿来再用。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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