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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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新年

♣贺敬涛

一年四季,冬天的乡村是静寂的、冷清的。

仿佛一夜之间,村子就热闹起来,空荡荡的乡村被喧闹挤得满满当当。

阳春三月耕地的时候不见踪影,焦麦炸豆的收割季节,也仅仅打回了几张钞票的外出打工的游子们,像远飞的候鸟,扑棱棱带着满身风尘飞回了村子。

其实,一进腊月,游子们手机里出现最多的词就是:“回家,回家。”“车票,车票。”是啊,“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瞟一眼熟悉而陌生的城市,扛起大包小包,嘴里叼着车票,排着长队,挤呀挤,满身臭汗,接着被人猛地推进咣咣当当的火车,轰轰隆隆地就奔驰在回家的路上了。

这时候,乡村的语音是驳杂的,那些本应袅袅飘在乡村的纯正乡音,正被江苏、广州、温州地方话挤得变了形,怪声怪气,更有浓重的 “二普通”在横冲直撞,一时间各种语音大杂烩。最看不惯的是老年人,那些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喊爷爷的小子,咋就变了呢?老人说话的声音很高,一是年纪大了,听力重;二是高声说话是乡村人的习惯,“二妮,回来没有?”“回了。泥鳅回没?”“回了,去同学家喝酒去哩!”

花花绿绿、很时尚、很夸张的服装正飘动在村子里,握手、递烟、互相留手机号,谈论着城市、工资、朋友、网络,以及听不懂、弄不明白的东西,夸张地跷起指头弹着烟灰,踢着若有若无的皮鞋上的泥土,然后背过身子打喷嚏,抬头看天,嘟哝着村子的天太冷,其实,天不冷,是衣服穿得太少,也没有泥巴。

二爷使劲地挥了挥拐杖,把地捣得咚咚直响,真想教训一下这帮小子,可他迈不动老腿,张不开跑风的老嘴,二爷更看不惯那个小名叫狗子、大名叫啥李国兴的,出去两年,每年都带回个女孩子,啧啧,那女孩子,金黄色的头发,紧身裤外又穿个皮裤衩,小屁股紧紧绷绷的,天哪,哪像件衣服哩!

村子空场上,几个老头正在炫耀儿子、女儿给新买的手机,老王头新穿了件皮尤,头上还扣了一顶过去地主才戴的瓜皮帽,很精神、很滑稽。

满村子里疯跑着的小孩子们,全换了行头,新褂子、新裤子、新帽子、新鞋,手里拿着新玩具,在狂奔、在喊叫,弄脏了新衣服、跑歪了新帽子、跑飞了新鞋子,却啊啊地高兴地叫着,把那鞭炮点燃了高高抛在空中叭叭震天响,惊得麻雀儿落在树枝头,滴溜溜地转着小眼睛,倏地又惊恐地飞起。

村东头,赵光棍正被三个儿子拉着看宅基地,赵光棍36岁没了婆娘,一个人带着三个儿子,又当娘又当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带大。三个儿子看见二爷大声喊起来:“二爷,俺们想给爹盖新房,再给爹寻个老伴,你看这张盖房图纸,行不?”

家家户户的大门上,早贴上了红通通的大副对联,新买的摩托嘀嘀地在村子绕过,谁家的灰狗、黑狗瞪着眼睛、伸长了脖子、威风凛凛可劲地叫。

远处,一阵鞭炮声轰轰隆隆地荡过来,近处,又一阵鞭炮声震耳欲聋地荡过去,一阵又一阵,像波浪,此起彼伏,飞起的鞭炮碎屑悠悠地飞开去,轻轻飘落在树的枝枝丫丫上,细细看去,呀,不知什么时候枝头上已探头探脑地露出了许多的小叶芽。

春天,就这样悄悄地来到了热热闹闹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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