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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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水微澜意悠长

♣ 殷亚平

民国时期,小杨月楼的戏班因水灾受困天津,行头押在当铺,水退后想回上海,素不相识的李金鏊出面把东西赎了回来。锅伙们佩服李金鏊的义气,自发把欠下的赎当钱补上。再后来,上海滩天寒地冻,打天津去扛活的弟兄们没活干,饿得皮包骨头。去上海办事的李金鏊请小杨月楼等一帮名角义演,让穷弟兄顺利渡过了难关。一个京剧名角,一个别人眼中的小混混,还有一帮锅伙们,就这样你来我往,共同演绎出了一段扶危济困、知恩图报、重义轻财的佳话。

冯骥才的小说《小杨月楼义结李金鏊》仅2000字左右,通篇没有一句废话,行文跌宕起伏,场景描写生动细腻,篇幅虽小,却给人以浩荡之感。小说紧扣一个“义”字,把不同阶层、不同性格的人们对传统美德中“义”的认同和追求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杨月楼第一次见李金鏊时,“进了屋,屋里赛破庙,地上是土,条案上也是土,东西全是东倒西歪;迎面那八仙桌子,四条腿缺了一条,拿砖顶上”。这样穷酸之人能拿什么帮忙?不仅如此,当时李的“眼神还挺横。不赛对客人,赛对仇人”。这让小杨月楼对于帮忙一事根本不抱什么希望。第二天,满腹狐疑的小杨月楼去了当铺,“进门却见自己的十几个戏箱,早已摆在柜台外边。”

后来,李金鏊为了上海滩的脚夫们去找小杨月楼。小杨月楼脸上带着油彩就跑出来,口呼:“‘二哥’!三步并两步跑下台阶。脚底板给冰雪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脸对李金鏊还满是欢笑。”此时,小杨月楼不想让李多等一分一秒、内心对李的感激、别人口中的“二爷”他口中“二哥”的亲热,都给读者带来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作者特别擅长描写人物,比如写李金鏊,“这人足有六尺高,肩膀赛门宽,老脸老皮,胡子拉碴;那件灰布大褂,足够改成个大床单,上边还油了几块儿。”小杨月楼则“一身春绸裤褂,白丝袜子,黑礼服呢鞋,头戴一顶细辫巴拿马草帽,手拿一柄有字有画的斑竹折扇”。鲜明的对比显示出了两人身份的差异。然而在“义”字面前,他们的表现又都可圈可点。

冯骥才是写小说的高手,整篇小说语言生动巧妙。写天津水灾:“龙王爷闯进天津卫”“龙王爷赖在天津一连几个月”“人都泡在水里”,“闯”“赖”“泡”三个字生动表现了洪水的无情;写桌上的茶壶“破嘴缺把,磕底裂肚,盖上没疙瘩”,用“大河盖上盖儿”形容天寒地冻之情状,简直是“历历开元事,分明在眼前”了。另外,天津方言的使用让整篇小说充满了浓郁的地方色彩。比如用“锅伙”指代简陋食宿处住着的单身工人、小贩,用“死千”形容担当出生入死的差事等。

列夫·托尔斯泰说:“艺术起源于至微。”这里的“至微”指那些具有永久艺术价值的细节,“应声打屋里猫腰走出一个人来,出屋直起身,吓了小杨月楼一跳。”一个“猫”字既让读者感受到了李金鏊身材的高大,又显示了他居住房间的狭小。当铺老板不肯收钱,锅伙们把钱“截着柜台扔进去就走”。锅伙们的简单率直、对自身举动的得意等一下子跃然纸上,可谓“一瞬传情,一字传神”,给了读者包裹在文字之外的艺术美感。

冯骥才说,天津这块儿地里边有碱有盐还有硝,因生出各色性格的人,又热又辣又爽又不好惹……如果没这些人物,就不知道嘛叫天津卫。据说,他写文章一定要亲自考察,真实感受老百姓的日常,然后将这些故事、情感沉淀到内心形成作品。这篇小说像一幅幅风情画,又如一帧帧影视镜头,时间、空间、人物转换自然,再加上别致的叙述方式,使所写场景人物活灵活现、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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