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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最忆是麦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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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最忆是麦收

♣ 王宏治

几十年了,我一直记得五月下旬是农村老家最忙的日子,小麦成熟,开始收割运输、碾场打麦,老乡们说的麦天到了。

我曾经留恋麦苗青青的冬春季节,皑皑白雪蕴盖着农民的希望。到了四月底五月初,麦子开始抽穗灌浆,青青的麦粒是制作美食碾转的最佳时机。可在我小时候,家人根本不舍得,小麦和白面太稀缺了,最多拽几穗青麦回家在火上烤烤,饱一下口福就不错了。

父亲在外工作,但他需要照顾农村一家老小,家庭条件及认真个性使他不断钻研着科学种田的知识。他的时间观念让我都记住了,五月二十六七号开始收割小麦,之后趁墒种玉米、谷子,九月底收获,腾地、犁耙,十月五号左右种麦,这样才能保证一季接一季的收成。

收麦的时候就像打仗,俗称“焦麦头天”,老百姓叫“麦熟一晌”。麦穗泛青是不够成熟,收了可惜,减少产量,绝对不舍得割。熟透以后,就必须尽快收割,晚几天麦穗就有可能炸籽,麦籽掉到土里很难捡拾。过去的农村小学还会放麦假,规定的勤工俭学任务就有捡麦籽,一下午捡二三两就不错了。

记得母亲和两个姐姐都是割麦的好手,我随她们凌晨下地,直到正午,太阳晒、麦芒扎,那滋味真不好受。男劳力负责捆麦、装车、运输、碾场,也都是出力的活。

碾场的时候,把麦子摊在碾压瓷实的土场上暴晒,然后套上牲口拉着石磙转圈,靠石磙把麦籽碾掉,碾一阵、晒一阵,反复进行,直到麦颗上没有麦籽。之后把麦秸挑走打垛,一座座麦秸垛像极了长在土地上的大蘑菇,喜坏了小孩,艳羡了路人。挑走麦秸后,场上剩下的只有麦粒和糠,要耐心等到有风的时候扬场、分离。

收麦的时候最怕下雨,但小麦最喜欢一场一场的及时雨。我的老家属于丘陵山地,没有机井、没有水浇地,完全靠天吃饭。姑姑、二姐嫁到了有水浇地的村子,大姐家更是条件优越的河边滩地,小麦亩产是我们家的两三倍。妻子娘家也全是高产水浇地,加上人多、地多,几十袋甚至上百袋麦子堆满院子,他的三个弟弟把100多斤装满麦子的布袋、麻包一袋一袋扛到平房上,我也参与过一两次,感觉真是累并快乐着。

后来有了打麦机,机主把机器拉到村里,一家家预约等候,中午再热也得干,后半夜轮上,虽然很瞌睡,但却凉爽了许多。一旦机器开起来,那就像一场大仗,不能停、不能歇,清麦糠的、挑麦秸的、装麦籽的,就像工厂里的生产线,分工合作,紧张有序。直到麦子打完了,机器拉走了,这才像跑完了一场马拉松,个个坐在地上,没有了紧张气氛。然后,歇一阵干一阵,身体疲惫却身心愉快地把场地清理干净,把麦子拉回家里。

麦籽是主角,麦秸垛是生产小麦的副产品,但麦秸垛却永远留在了农村人的记忆里。我爷爷第一次到县城看烟火晚会,回家后,他给村里人描述说:“城里放的烟火像麦秸垛那么大。”

现在的农村,除了小块地需要人工收割外,其余的都是大型联合收割机,直接在地边把小麦装回家,麦秸秆还田,再也没有了过去收割小麦的紧张气氛。种地的也越来越少了,主要是自家干,规模太小,成本高,许多人家都把土地流转了。自己在家存麦,再去面粉厂磨面的也越来越少了,主要是不缺粮食,超市卖的各种面粉比自家磨的还要好。

粮食是人生存之本,土地是人类的生存命根。麦天,我永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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