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可以这样强词夺理。”

“这不是强词夺理。”草薙一拳敲在桌上。

“然后呢？剥下衣服，用带来的锤子砸烂脸，拿打火机烧毁指纹，再烧掉衣服，从现场逃走？这样？”

“大部分探员都觉得女人无法作案。”

“那辆自行车的确是个谜——从各种角度来看。”汤川像弹钢琴似的舞动着五指，停下后，他说：“不管怎样，还是男人作案更为合理。”

“这正是专案组的主流意见，不过这并不表示，案件和A毫无关系。”

“你的意思是，A有男性共犯？”

“目前我们正在排查她的周边关系。她以前做过酒女，不可能和男人毫无瓜葛。”

石神改完考卷，正好五点。他走出办公室，穿过操场走向正门。正门前那条斑马线旁边，站着身着黑色大衣的汤川。他冲他挥手。“我们边走边说。”汤川迈步朝清洲桥路走去。

“不对，是这边。”石神指着旁边那条路。

“我想去那里——那间便当店。”汤川爽快地说。

“便当店……怎么了？”石神脸颊一阵紧绷。

“一会儿我还得去别处，恐怕没时间吃饭了，我想趁现在搞定晚餐。那家便当不错吧？要不你怎么每天早上都去买。”

“哦……那我们走吧。”

和汤川一起走进店里，石神有点儿不安，他无法预料靖子看到他们两人会作何反应。自己在这种时间出现就已经够异常了，还有个同伴，不知她会怎么胡思乱想。

靖子正在招呼其他客人。

“欢迎光临。”靖子对汤川堆出殷勤笑容，接着瞥向石神。霎时，她的脸上笑容僵住了。

“他有什么不对吗？”汤川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

“啊……没有。”靖子脸上挂着不自在的笑容，连忙摇头，“他是我的邻居，常来捧场……”

“我们是大学同学，”汤川转头看着石神，“前几天，我还去他家打扰过。”

“我知道。”靖子点头。

“听他提过？”

“对，听说了一点儿。”

“哦。对了，哪种便当好吃？他向来都买哪种？”

“石神先生大多点招牌便当，不过今天卖光了……”

“真可惜。我买什么好呢？每种看起来都很好吃。”

汤川挑选便当期间，石神隔着玻璃门探看店外。他怀疑警察正在哪里监视，绝不能让他们看到他和靖子相熟的样子。

不，更重要的是——石神瞥向汤川。可以信任眼前这个人吗？用不着戒备吗？既然他和草薙是好友，此时此刻的情形，说不定会告诉那个刑警。

汤川终于选好便当，靖子转身走进厨房。

就在这时，玻璃门开了，一名男子走进来。石神不经意间转眼一看，不由得抿紧嘴角。

这个身穿深棕色夹克的男人，正是石神前几天在公寓前撞见的人。送靖子回来时，两人亲密说话的情景，他全看在眼里。

靖子出来。她一看到来人，立刻浮出惊讶的表情。

男子只是含笑对靖子点头。

此人究竟是谁？石神寻思，他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时候和靖子认识的？

靖子走出出租车时的表情，石神至今仍印象深刻，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娇艳面容。那时她展现的，是身为女人的一面。在这个人面前，她展现了绝不让我看见的另一面……

石神来回凝视着神秘男子和靖子，他感到两人之间的空气隐含着某种暧昧。

便当做好了。汤川和石神出了弁天亭，沿着河边前行。

“那个人有什么问题？”汤川问。

“什么？”

“我是说后来进来的那个人，我看你很在意他。”

石神心头一紧。同时，暗暗为老友的慧眼惊心。“不，我不认识那人。”石神故作镇定。

“哦。”汤川脸上丝毫没有怀疑的表情。

他们已来到新大桥附近，游民栖身小屋映入眼帘。

“听说命案是在三月十日发生的，”汤川说，“照草薙说，那天你回家特别早。”

“没别的地方可去。我记得曾告诉他们，七点左右就到家了。”

“然后就按照惯例，待在家里和超级数学难题作战？”

“对。”

石神边回答边想，汤川是在确认我的不在场证明吗？若是如此，就表示他对我产生了怀疑。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嗜好。除了数学你还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