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怒喝一声，“真名！”

“王小东。”

那几个推倒他的人显得非常疑惑，互相看了看之后问小毛，“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王小东这才明白自己遇上的不是抢劫犯，是真正的警察。

他说，“是不是搞错了，我来看看这个女孩。”

他们被带回到了公安局接受询问，在证实是一场误会之后很快又被放了出来。同时，王小东也弄清楚了他被错抓的原因。

原来，埋伏在小平房附近的警察们要抓的人正是小毛的男朋友。他替毒贩子带毒品，小毛从老家来到北京就是为了找他。小毛并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将小毛安顿在这间简陋的出租屋之后就没怎么回来过，小毛只好一边等着男朋友一边到处捡些瓶瓶罐罐度日。小毛第一次跟王小东借钱的时候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她从家里出来时带的几百块钱还没出火车站就被小偷偷了个干净，她本来是想到咖啡馆去应聘工作的，可是男朋友早就交代过，不允许她跟外人接触，再次跟王小东借钱是因为她的男朋友一遍一遍打电话来叫小毛去替他弄点钱，他的声音里透着焦灼，小毛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只好再次给王小东打去了电话，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的毒瘾发作了。

王小东觉得小毛可怜，每隔几天就去看看她，给她送些吃的。那天，当他又去看小毛的时候正巧碰到她挥起水果刀割向手臂，鲜红的血喷溅到墙壁上，目瞪口呆的王小东慌忙送她到了医院，一阵抢救才算保住了她的命。从医院回来，小毛就成了王小东店里的新员工。她很少说话，每天都发狠似的干活，不论打扫卫生还是招呼客人，小毛都做得认真又周到，从客人到其他的员工，没有人说她不好。

王小东说，这些年跟小毛的相处互相都有了感情，像亲人一样，特别是父母去了哥哥那以后，小毛几乎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二十六

王小东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小毛，接了电话他脸色大变，说：“那个男的给小毛打电话了，约她见面，得报警。”

我和靳征陪着王小东赶到了咖啡馆，小毛一脸焦灼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见了王小东她立即迎上来问他 ：“警察怎么说的？”

“他们已经在附近埋伏好了，你放心去吧，我就在停车场的车里看着你。”

那男的和小毛约在一家商场的麦当劳，接近10点半，我们到了麦当劳外的停车场。

在小毛下车进入麦当劳餐厅之前，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走过来告诉我们，他们的人已经完成了布控。

看着王小东焦虑的神情，靳征笑着说，“放心吧，人民警察不会让小毛受委屈的。”说着他拉开车门，“我下车抽棵烟。”

车里只剩下我和王小东，我决定趁这个机会说点儿什么，于是我说 ：“小毛喜欢你。”

他愣了一下，“我把她当妹妹看。”

“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否则你会耽误了她的青春。”

“左娟儿，”他低声说，“我觉得你不是那种特小心眼儿的女人，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接受小毛的存在……”顿了两秒他又补充道，“我是说，以后。”

“爱情是自私的。”

“小毛对我没有爱情，只有依赖和服从，爱情是建立在平等和信任的基础之上的，我们连最起码的平等都没有还谈什么爱情！我们之间才是爱情，当然，还有友谊。”

王小东的这番话令我很感动。

靳征坐回到车里，似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他看看我又看看王小东，“气氛有点儿不对啊，你们俩怎么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做声。王小东却说，“我们决定谈恋爱了。”

这次靳征没有笑，反而有些狠狠的，“我说，你们俩可是有点不地道，小毛在前边儿为民除害，你们俩躲在车里儿女情长，这恋爱可是谈得有点不是时候。”

我和王小东对望了一眼，都没做声。

突然靳征喊出来，“快看，那个人来了。”

果然，有个带着帽子身材不高的小伙子在小毛对面坐下，他们已经开始聊天。看得出小毛在极力地规劝他，之前到车上跟我们说话的便衣走了过去，在那男人的身后坐下。

靳征的电话再次响起，他小声儿对慧敏解释着还没回去的缘由。我听见慧敏在电话里追问“王小东是谁？”靳征看了我一眼，“左娟儿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