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国勇

冬季，在等待外孙女降临的神圣日子里，我和夫人在郑州高新区的莲湖公园散步，第一次见到贴梗海棠。那是一排排低矮的荆棘，分布在公园的小径两侧，上面落满了皑皑白雪，一枝枝干枯的荆条刺破了宁静，从雪中钻出来，随风干舞；风吹过来，一块块的积雪落下，露出了雪下的一片片青青叶子，给莲湖公园增添了不少的生机。

我对夫人说：“这雪中，还是大叶女贞顽强，依然翠绿。”

夫人说：“这不是女贞，是贴梗海棠，在等待春天的花开时刻。”

我在绿博园里看到过海棠，在紫荆山公园里也看到过海棠，都是高高大大的树木，怎么会是匍匐在路边的荆棘？回到家中，我查了一下辞书，才发现果然是贴梗海棠，属于蔷薇科植物，果实可入药，有舒筋活络与和胃化湿的功能。原是温带树种，贵州、云南、广东的贵族，却因为适应性强，被我们郑州人“请”来做了绿化的植物，装点公园的花朵，慢慢地就成了郑州的土著花卉。

春天来了，再到莲湖公园散步时，贴梗海棠已经开花了。

高新区的莲湖公园小巧玲珑，如扬州城里的小盘谷，有着小中见大的蕴涵：有小桥流水，有假山楼阁，有苍松拥翠，有曲径通幽，可见园林方家的功夫。春天还没有过去，迎春花就已经残败了，一两朵稚黄的花隐藏在一簇簇黛青色的枝条中，羞羞答答；小桥流水慢慢有了生机，开始潺潺流动，早早萌发的荷尖刺穿了水面亭亭玉立，不见蜻蜓飞来，只见随风摇摆。木桥之上，有三三两两的情侣走过，偎偎依依，卿卿我我，惊羡我等世间俗人，却被桥下鱼视若无睹，伏在水下，佁然不动，享受着春日里的宁静。

是贴梗海棠花，让沉寂了冬季的莲湖公园热闹起来。卵形的萼片非常厚实，如鸡血石雕琢而成，红得耀眼，红得灿烂，让人不由得俯下身来去抚摸一下，探究生命的冰凉或是温暖。花蕊是黄色的，同样是纯净的黄，不染一丝的杂色，如同火中的焰苗在红色的花瓣中飘逸。贴梗海棠花很小，小得不起眼，但是，一朵朵的贴梗海棠花集合起来，就燃烧了整棵的贴梗海棠。这些燃烧的贴梗海棠红彤彤地开放在公园曲径的两侧，犹如点燃了的两条火龙，在莲湖公园里蜿蜒曲折，染红了莲湖公园的景色，恣意了莲湖公园的张力。

贴梗海棠花开了，莲湖公园里就有了生命的喧哗。

上周六上午，女儿女婿带外孙女去医院体检，顺便去了一趟莲湖公园，回来后把贴梗海棠开花的消息告诉了我：“花儿非常艳，就像咱们家的石榴花，又似你外孙女的小脸蛋，红彤彤的，美艳无比！”

岂止是贴梗海棠花开了，莲湖公园里还有很多花儿开放了。

你看，绕湖而立的山楂树奉上了粉红色的花朵，和贴梗海棠花遥相响应，让贴梗海棠花的红色在莲湖公园有了层次，慢慢地和天上的云彩融合；和贴梗海棠花相匹配的，是一树树洁白的桃花，春风吹来，落英缤纷，为热烈炫目掺进了几许的温柔；在桥头的岸边，种植着两棵繁华的紫荆花，没有青枝绿叶的陪衬，满树是紫红色的花朵，不管不顾地开放；当然，还有高高大大的白玉兰，孤傲地伫立，花瓣儿掉落在树下的格桑花海里，就有了轰然之音，让满园的春光无不为之动容……

生命如此美丽，如此的蓬勃！